宋文帝对此事深恶痛绝,也正是说明了他对淫

论及宋文帝对淫祠巫术之态度,则不能不提到元嘉三十年(年)的“太初之难”。据《宋书》卷九十九《二凶列传》,元嘉末年,太子刘助及始兴王刘溶等敬事女巫严道育并欲行谋逆之事:有女巫严道育,本吴兴人,自言通灵,能役使鬼物.夫为劫,坐没入莫官。勘姊东阳公主应阁姆王鹦鹉白公主云:“道育通灵有异术。”主乃白上,托云善蚕,求召入,见许。道育既入,自言服食,主及勘并信惑之。始兴王培素侵事勘,与勘并多过失,虑上知,使道宵析请,欲令过不上闻。道育辄云:“自上天陈请,必不泄露。”勘等敬事,号曰天师后遂为巫蛊,以玉人为上形象,埋于含章殿前。

《南史》卷十四《宋宗室及诸王下·宋文帝诸子·刘肋传》所载略有不同:有女巫严道育夫为劫,坐没入美官。劫姊东阳公主应合姆王鹦鹉白公主道育通灵,主乃白上托云善蚕,求召入。道育云:“所奉天神,当赐符应。”时主夕卧,见流光相随,状若萤火,遂入巾箱化为双珠,圆青可爱.于是主及勘并信惑之。....歌舞咒诅,不舍昼夜。....(省略号处同于宋书)此事后因参与者之一的庆国向文帝告发而败露,《宋书》记载文帝之反应曰:上惊惋,即遣收鹦鹉,封籍其家,得励、靖书数百纸,皆祝诅巫蛊之言,得所埋上形象于宫内。道育叛亡,讨捕不得。上大怒,穷治其事,分遣中使入东诸郡搜讨,遂不获。上与责勘、槽,勘、洛惶惧无辞,唯陈谢而已。江夏王义恭自吁晗还朝,上以巫蛊告之,曰:“常见典籍有此,谓之书传空言,不意遂所亲睹。劫虽所行失道,未必便亡社援,南面之日,非复我及汝事。”

“惊惋”、“大怒”并欲“穷治其事”,可见文帝对此事之深恶痛绝。其对刘义恭所言之语表明,他之前只是在史书中闻听此类事情,却未预料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见文帝是深知其恶的。到元嘉三十年(年),当文帝得知刘、刘溶仍依然和严道育相交结后,便欲废刘削、赐死刘溶,但因消息外泄而致刘助等先发制人,发动武装政变,祺父自立,改元太初,史称“太初之难”。这就涉及到刘、刘清等敬事严道育之性质与定位问题,关于此事之中心人物严道育,陈寅恪先生论之曰:严道育以道字命名,生地为吴兴,号为“天师”。又唐法琳《破邪论》(见道宣《广弘明集》一一及唐彦琼《护法沙门法琳别传》)历举古来道士破家破国为逆乱者,如张鲁、孙恩之类。其中有一条云“道育蘸祭而祸宋。出《宋书》。”则法琳亦以严道育为天师道也。凡此皆足以证其为五斗米教中人。故南朝元嘉太初之际宫廷之惨变,实天师道传入皇族中心所致。

陈先生以其天师道与滨海地域关系理论断言严道育为“五斗米教中人”,认为文帝被拭与天师道有关气持类似观点者还有张国安,其认为“道教本起自民间,具有浓厚的巫祝遗风,正统道派天师道就被称为鬼道、巫鬼道,道巫界限本来就很模糊”,而严道育之身份乃是“道士”。梁满仓、李国荣亦以刘召力为道教信奉者、以严道育为“女道士”气还有学者以严道育“号曰天师”且刘助三子“伟之、迪之、彬之”名字中带有所谓的天师道信仰痕迹而断定刘召力为天师道信徒飞对此,钟国发先生认为陈寅恪之论“实属智者之千虑一失”,他指出,“严道育之身份为女巫应该是没有疑问的,她的号为‘天师’、名带道字,充其量是在仿名牌、赶时髦,不等于她真的是天师道,更不能说明天师道传入了阜族中心。”而其他儿位学者之论则是模糊了道与巫吁甘界限。

应该说,文由作为世奉天师道之刘宋皇族成员,固然表现出某些受天师道影响的痕迹,但归根结底,其真正的信仰应为巫术或曰巫明信仰。

正如我们并不能因为后来严道育“变服为尼”切就断定其为佛教尼僧之属。对此,有学者进行了详细论述,高国藩即指出:“女巫严道育所施行的巫术,几乎与汉武帝时‘巫蛊之狱’所行巫术完全一样,是蛊道巫术与模仿巫术的结合形态”:刘玉菁以刘助为“巫舰的信徒”:林长春言道:“元凶刘由之拭逆之咄逼育虽称‘天师’,却具有巫舰色彩”,“谓其(严道育)为天师道徒,则不如说其与天师之信仰有极大的关系,不过未必便即是天师教徒,而就其行事观之,己较近于巫明,是以史称之为女巫”,“刘召力等人之信仰,虽严盖育之具有天师道的色彩,但是综合的来看,其根抵乃是一般的房庙之信仰,并非为道教之信仰”,“综观元凶刘础之政变,其宗教之倾向上反倒较近于一般之房庙信仰,其道教之色彩相当淡薄”:吴成国亦说:“从现今所见史料来看,严道育无疑是名女巫,她所从事的活动与其说是道教信仰,不如说是巫规信仰。”

前引《宋书》、《南史》中己明确言及严道育与刘助等所行之事为“巫蛊”,且后来刘骏讨伐刘助的橄文中亦称之为“肇乱巫蛊,终行拭逆”。又,由喃道育能“通灵”、“役使鬼物”,并可“上天陈请”,可知严道育所担任之角色为沟通人与“天神”的“灵媒”,具备常人所没有的禀赋和能力,即所谓“防”,林富士认为这是“巫者在宗教事务方面的主要功能之一”,严道育此例为“巫者以魂游’的方式交通鬼神”之举,他指出:“道士虽然也能担任人神之间的媒介,但是,他们和鬼神的交通方式,基本上是透过所谓的上章’,形式相当类似传统中国的政府官员以章、表这类的文书向皇帝上奏”,“六朝的巫者和道士,所采用的交通鬼神的方式,虽然有一些共同或类似的地方。

但是采用这种交通鬼神的方式(“魂游”)时,巫者主要是为了担任人神之问的媒介,而道士则通常是为了自己要和仙真或仙界有所接触”气值得注意的是,《南史》中还提到严道育为刘海祈请时“歌舞咒诅,不舍昼夜”,林富士先生指出,舷歌与乐舞是巫者祭祀活动中的一个重要特色,是巫者沟通鬼神的重要工具,其论曰:“音乐(乐舞〉在中国巫者的仪式中具有无比的重要性。除了用来娱乐鬼神并娱乐参与祭典的民众之外,巫者有时候也用乐舞(尤其是乐器)驱除妖邪、治疗疾病,或是‘召降’(招致)鬼神。事实上,乐舞可以说是中国巫者用来沟通鬼神的主要工具之一”飞观《南史》之记载,可知严道育此举当为招致天神。吴成国先生则总而言之,认为严道育所行之举为“祈求巫术、祝诅巫术、巫蛊之术”之综合。明乎此,便知文帝所深恶痛绝者乃是淫祠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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