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开无田
南北朝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一段分裂时期,南朝先后以宋、齐、梁、陈入主江南地区,北朝则以北魏存在时间最长,后分裂为东魏和西魏。两个王朝建立之初,即是权臣高欢和宇文泰分别扶持的傀儡王朝,真正的实权者是高欢和宇文泰。
作为竞争多年的老对手,抛开一切利益地盘不说,高欢和宇文泰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乱世的英雄情怀。等到高欢和宇文泰死后,两人的儿子高洋和宇文觉又心照不宣地取代傀儡王朝,建立北齐和北周。
可是仔细观察南北朝史,我们会发现不论哪朝哪代,似乎在荒淫和腐败程度上,北齐王朝的高氏皇族说一没人敢说二。高欢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子孙会这么禽兽不如,杀兄霸嫂、叔侄相残在这个丝毫没有人情味的家族,显得那么司空见惯。
北齐后主高纬完整继承了祖先的基因,政绩方面碌碌无为也就罢了,偏偏还荒淫无道、穷奢极欲,典型的有隋炀帝杨广的缺点,没有半点杨广的功绩。这位残暴不仁的无能天子,有着狡狯多疑的性格,昏聩不明的业务能力,令人发指的劣迹,最终将伤痕累累的北齐王朝带向灭亡的深渊。
公元年,年仅10岁的高纬在文武大臣的山呼声中,步履不停地登上帝位,望着眼前匍匐跪拜的臣子,高纬的内心生出一丝掌控别人命运的快意。按照常理来说新皇帝登基,一般意味着老皇帝驾崩,可高纬的生父高湛不但没死,而且还正处于精力旺盛的年纪。那么高湛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反而将皇位传给10岁孩童,自己躲在宫里做起悠哉悠哉的太上皇呢?
这一切都与天象有关,原来高湛在位期间天空出现百年一遇的彗星,在我们看来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在高湛眼里却别有含意,他认为这是除旧降新的天象。迷信色彩浓重的封建王朝,高湛决定传位给十岁的儿子高纬,以此来响应所谓的天象,家庭环境影响一个人的性格,很明显高湛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早在高湛即位前,他就被皇帝哥哥高演召到床前,两人殷切地回忆着童年,聊些儿时的美好。高演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高湛不要效仿自己狠心杀侄的悲剧,高湛当场赌咒发誓,一副仁慈友爱的模样。没想到等他一即位,就召高演的儿子高百年进宫,并命令左右对高百年拳打脚踢,哪怕高百年伏地叩拜喊叔叔,高湛依旧不为所动,亲自动手杀害了高百年。即使这样高湛也放不下心来,他下令将高百年的尸体抛到水池里,然后再亲眼看着手下用土将高百年埋了。
有这样心狠手辣的父亲,小皇帝高纬能成为明君才怪,因此等到高纬亲自执政后,首要的事情就是排除异己,从杀戮中获得近乎病态的快感。琅琊王高俨在卫士的怂恿下举兵反叛,三千多士兵浩浩荡荡开往宫殿,着实把养尊处优的高纬吓得不轻。幸亏老臣斛律光,也是他的岳父,经过一番周旋,巧妙化解了高俨的怒气,然而高纬并不想放过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即使斛律光答应高俨保他不死,可高纬到底还是对高俨痛下杀手,没有一丁点手软,顺带还赐死了勋老功臣斛律光。按照高氏皇族自相残杀的传统,明显高纬不会就此停手,很快他就将猜忌的目光投向战功卓著的兰陵王高长恭身上。如果要选出对北齐贡献最大的皇族,那么就非高长恭莫属,可高纬就是认准了高长恭不放。
比起张扬的韩信,高长恭深知功高盖主的道理,他已经尽可能地在掩盖自己的光芒了,但高纬那颗猜忌的心从未消失。直到高长恭的一次口不择言,让高纬的内心燃起一阵无名怒火,他毫不顾忌高长恭的功劳,执意赐给高长恭一杯毒酒,强迫高长恭服毒自尽。经过一番刀光血影的元勋贵族屠戮后,高纬自认为皇位牢牢地巩固下来了,他开始将心思投入到骄奢淫逸的玩乐中去。高纬酷爱饲养骏马,他亲自精心调制饲料,并为公母马交配特地修建青庐,光是样式就有十多种。
对于那些阿谀奉承的佞臣和讨他欢心的宫女,高纬动辄就是数万匹布的赏赐,封官拜侯都是常见的事情。有一次高纬想为宠爱的穆皇后造一辆七宝车,需要装饰大量珍珠,高纬就派人载着满车金银到北周境内购买。北周正值太后丧礼,不肯卖给高纬,于是高纬就花费巨金从南方地区购买,浪费大量人力和物力。高纬的做作还体现在修建宫殿上,这位想一出是一出的皇帝,前一秒刚建好富丽堂皇的宫殿,后一秒就下令拆毁重修。糟蹋可用资源不说,更是害苦了那些夜里赶工的工匠,还没休息一会又要起身干活,高纬反复无常的行径惹得天怒人怨。
天意造化弄人,高纬的穆皇后是侍女出身,好不容易取得高纬的宠幸,进阶为后宫正主。可转眼高纬的新鲜感就过了,穆皇后的侍女冯小怜主动提出要为皇后分忧,将高纬从别的女人身上抢过来。等到姿容出众的冯小怜成功接近高纬后,又是另一种心思了,性格乖巧的她和高纬夜夜缠绵悱恻,早就将穆皇后的事情抛在脑后,一心只想着和高纬做一对天长地久的神仙眷侣。北齐王朝建立之初,实力要比北周王朝雄厚一些,因而北周的战略始终是以防守为主,攻击为辅。然而经过高洋以下三代人的挥霍无度、怠慢朝政,北齐王朝的实力愈发衰弱,反观昔日实力稍弱的北周王朝,则在周武帝宇文邕的大力整顿下,国力日益稳健强盛。眼见北齐王朝表面虚有其表,实则外强中干,北周王朝的统治者逐渐产生伐齐的谋略心思。
公元年,北周武帝宇文邕亲自率军进攻北齐,可晕晕乎乎的高纬却不以为意,此时的他正忙着和爱妃冯小怜狩猎游玩,对强敌犯境的消息置若罔闻。起初高纬对传战报的士兵斥责不断,可随着战报的逐渐增多,高纬的内心变得惶恐不安起来。要说这高纬的内心真够强大,在他宣布御驾亲征的时候,竟然还选择带着扰乱军心的冯小怜,不但不关心怎样收复失地,反倒和冯小怜沿途游览起名胜古迹来。
历史上对倾世美人冯小怜多冠以红颜祸水的名声,其实这也不算冤枉她,在战场上冯小怜的话比十万将士还管用。北齐军队起初赢得一点起色,挽回了些许生机,可冯小怜却认为北齐军呈现必败之势,执意要高纬撤军北归。尽管十万将士异口同声地苦苦哀求,高纬依旧选择听从身边美人的话,在北齐军取得不错战绩后,下令撤师北返。
常言道兵败如山倒,高纬这一声令下,让北齐军士气迅速低落,致使北周军势如破竹,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攻陷北齐重镇晋阳。高纬最终沦落到亡国之君的下场,当周武帝询问他有什么要求的时候,自身难保的高纬还是想着念念不忘的冯小怜。周武帝看到高纬荒淫到这种地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没过多久就找了个理由将高纬杀害了。
参考资料:《北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