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七情论与情志相胜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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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的情志疗法

“情志”是七情五志的简称。中医用“七情”总称“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志;可能是受到五行学说的影响,中医也有“五情”的说法(详见第三章第二节)。情志疗法是中国古代心理治疗尤其是中医心理治疗中最具特色的心理疗法。所谓“情志疗法”,指通过某种手段来激发、缓解或改变患者的某种特定情绪,从而治疗患者由此特定情绪所引起的生理疾病或心理疾病的种种方法的总称。若细分,它可分为以下几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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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此七者,更相为治”:情志相胜疗法情志相胜疗法,也叫以情胜情法,就是根据上文所讲的“以情胜情”的理论,医生主动创设某种情境或运用某种手段,以此诱导患者产生某种新的情绪(通常与患者身上已有的不良情绪在性质上存在相克关系),并用此种新情绪来克制患者原有的不良情绪,从而消除患者的心理障碍,使其躯体疾病或心理疾病得以消除的心理疗法。[2]情志相胜疗法若进一步细分,还可细分为悲胜怒法、恐胜喜法、怒胜思法、喜胜忧法和思胜恐法等类型,其操作方式在张从正的《儒门事亲》卷三《九气感疾更相为治衍》里有具体论述(详见本章第一节),现依次阐述如下:1.“悲可以治怒”:悲或忧胜怒疗法所谓“悲或忧胜怒疗法”,指利用忧伤或悲痛之情绪来克制过度发怒的情绪或由过度发怒情绪引起的疾病的一种情绪疗法。依张从正的解释,所谓“悲可以治怒,以怆恻苦楚之言感之”。

据《景岳全书·天集》第三十四卷《杂证谟·诈病·新案》记载:

予在都中时,一相契金吾公,畜二妾,其一则燕姬也,有母随之。一日二妾相竞,燕妾理屈,若母助恶,叫跳撒赖,遂致气厥若死。乃令一婢抱持而坐,自暮及旦,绝无苏意。清晨延予疗之。予初入室,见其肉厚色黑,面青目瞑,手撒息微,及诊其脉,则伏渺若脱,亦意其真危也。斯时也,欲施温补,则虑其大怒之后,逆气或有未散;欲加开导,则虑其脉之似绝,虚极有不能胜。踌躇未决,乃请复诊。及入室再见,则不若前次之撒手,而十指交叉,抱腹仰坦于婢者之怀。因疑其前番撒手,今既能叉手,岂他人之所为乎?及著手再诊,则似有相嫌不容之意,而拽之不能动,此更可疑也。

因出其不意,卒猛一扯,则顿脱有声,力强且劲。由是前疑始释,谓其将死之人,岂犹力有如是乎?乃思其脉之若此者,或以肉厚气滞,此北人禀赋多有之也。或以两腋夹紧,此奸人狡诈亦有之也。若其面青色微,则怒气使然,自不足怪。识见既定,因声言其危,使闻炙法,以恐胜之。遂先投一剂,到咽即活。

次日会公,因询予曰:“日昨之病,固料其势必危矣。然谓其为真耶,则何以药甫其唇,而效之峻速有如此?谓其为假耶,则何以能终夜做作,而形症之肖似有如此?昨公所用之药,果亦有何玄秘否?是皆不能无疑也。”予曰:“予之玄秘,秘在言耳。但使彼惧,敢不速活。《经》曰:‘忧可胜怒’,正此谓也。是可见人情之巧,其有最难测者皆如此,使昨非再诊而再察之,则予亦几为所诳矣。是以凡遇此类,不可不加之详审。”[3]

在这个医案里,名医张景岳同时采用了“以欺制欺法”(详见下文)、“恐胜怒疗法”与“忧胜怒疗法”才治好了燕姬的诈病症。原来,燕姬本是因生气而装死,不过,燕姬装死装得非常象,刚开始连名医张景岳都被燕姬装出来的假象所欺骗,以为燕姬的病情真的非常严重。但是,当张景岳再次复诊时,却发现了破绽,知道燕姬本是在装死的真相。于是,张景岳依据“怒则气上,悲则气消,故当气逆之时,以悲消气,维持气机条达,使心理平衡”的中医原理,决定同时采用“以欺制欺法”、“恐胜怒疗法”与“忧胜怒疗法”来治疗,具体做法是:假装要用炙法来治疗燕姬。

在上段引文里,记载得非常简单,只说“因声言其危,使闻炙法,以恐胜之。遂先投一剂,到咽即活。”若读者仅看到这简单的记载,肯定是难于理解其中的奥秘的。事实上,此治法在前一个医案里有详细描述,具体做法是,先故意大声说下面一段文字,目的是让患者听到:“此病危矣,使非火攻,必不可活;非用如枣如栗之艾,亦不可活;又非连灸眉心、人中、小腹数处,亦不可活。余寓有艾,宜速取来灸之。然火灸尚迟,姑先与一药,使其能咽,咽后少有声息,则生意已复,即不灸亦可。若口不能咽,或咽后少有声息,当速灸可也。”[4]装死的燕姬在听到医生说的上述言论后,知道灸法不仅会引起疼痛,而且会损毁面容或身体其他部位的皮肤,随即就产生了恐惧与忧愁悲伤之情(害怕疼痛、担心会毁容),悲则气消,将胸中的郁怒之气排除出去,自然就克制了愤怒的情绪,消除了愤怒引起的疾病。[5]外在的行为表现就是:燕姬赶紧将医生开出的内服药大声吞咽下去,然后就假装慢慢地苏醒过来了。

2.“恐可以治喜”:恐胜喜疗法在日常生活里,人们保持适度的愉快心境有利于自己的身心健康,但是,依中医理论、现代身心医学与心理学知识,一个人若喜悦过度,则会伤心,引起各种身心疾病。所谓“恐胜喜疗法”,指利用恐惧情绪来克制过度喜悦的情绪或由过度喜悦引起的疾病的一种情绪疗法。用张从正的话说,就是:“恐可以治喜,以迫遽死亡之言怖之”。张从正在其名著《儒门事亲》里曾记载庄先生用恐胜喜的方法治病的案例。据张从正的《儒门事亲》卷三《九气感疾更相为治衍》记载:又闻庄先生者,治以喜乐之极而病者,庄切其脉,为之失声,佯曰:吾取药去。数日更不来,病者悲泣,辞其亲友曰:吾不久矣。庄知其将愈,慰之。诘其故,庄引《素问》曰:惧胜喜。在这个医案里,患者由于过度喜乐而生病,医生依据中医“恐胜喜”的原理与疗法,在给患者“望、闻、问、切”之后,借口回去取药而离开患者,并且多日不再来看患者,使患者误以为自己病入膏肓而绝望恐惧,正好抵消了过度喜乐的致病情绪,病情消除。这里需要指出的是,为什么医生借故离开多日就能够让患者绝望恐惧呢?这与当时的社会风俗习惯有密切关系。古人看病大都把医生请到家里来,同时,古时许多医生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有时会有意躲开那些没有治愈希望的患者。在上述医案里,医生在对患者作了初步的诊断之后,借“取药”这一机会而故意躲开患者,就等于是用委婉的方式告诉患者没救了,自然能让患者大为恐惧,毕竟一般的患者都有“怕死”的心态。[6]3.“怒可以治思”:怒胜思疗法古汉语里的“思”,既可指“考虑;思考”,也可指“想念;挂念”;[7]这表明,古汉语里的“思”是一种既包含认知因素又包含情绪因素在内的混合物。“怒胜思法”里的“思”,主要指“过度思虑”或“过于想念或挂念”之义,相应地,所谓“怒胜思疗法”,是指利用愤怒情绪可以克制过度思虑或过度思念,或者,克制由过度思虑或过度思念引起的疾病。用张从正的话说,就是:“怒可以治思,以污辱斯罔之言触之”。据《南史》卷三十九《刘勔·绘弟填(将左边的“土”旁改作“王”旁)》记载:填(将左边的“土”旁改作“王”旁)妹为齐鄱阳王妃,伉俪甚笃。王为齐明帝所诛,妃追伤遂成痼疾,医所不疗。有陈郡殷蒨善写人面,与真不别,填(将左边的“土”旁改作“王”旁)令蒨画王形象,并图王平生所宠姬共照镜状,如欲偶寝。填(将左边的“土”旁改作“王”旁)乃密使媪奶示妃,妃视画仍唾之,因骂云“故宜其早死”。于是恩情即歇,病亦除差。刘填(将左边的“土”旁改作“王”旁)的妹妹本是鄱阳王的妃子,二人感情极深。鄱阳王被杀后,刘填(将左边的“土”旁改作“王”旁)的妹妹患了思夫病,请了很多医生都治不好。刘填(将左边的“土”旁改作“王”旁)请了一个善长画人体画象的画师,让其画一幅鄱阳王与另一个被宠爱的女人亲热异常的画,然后令人悄悄拿给刘填(将左边的“土”旁改作“王”旁)的妹妹看,刘填(将左边的“土”旁改作“王”旁)的妹妹看后非常生气,咒骂其夫理应早死,由是,自然消除了丈夫的思念之情,结果,患者的思夫病也就慢慢好了。这里,刘填(将左边的“土”旁改作“王”旁)正是利用“妹夫喜欢其他女人”这件事来诱导妹妹对自己的丈夫产生愤怒情绪,从而治好了妹妹的思夫病。张从正也曾运用怒胜思的方法来为患者治疗因思虑过度而产生的严重失眠的病症,并取得了良好的疗效。据《儒门事亲》卷七《内伤形·不寐》记载:一富家妇女,伤思虑过甚,二年不寐,无药可疗。其夫求戴人治之。戴人曰:两手脉俱缓,此脾受之也,脾主思故也。乃与其夫以怒而激之,多取其财,饮酒数日,不处一法而去。其人大怒汗出,是夜困眠,如此八、九日不寤,自是而食进,脉得其平。在此案例中,患者为一富家女,因思虑过度而严重失眠,两年来夜不能寐,张从正看后,知道患者是因思而伤了脾,然后产生了失眠。根据《内经》“怒胜思”的疗法,决定要其丈夫予以配合,采取两种手段来激怒患者:一是,张从正狮子大开口,当着患者的面向其家人索要高额的医药费;另一是,张从正当着患者的面,在患者家中大吃大喝多日,吃完之后竟然连一个药方也不给患者开,就扬长而去。结果患者大怒,出了一身汗,发完怒后感觉身体困乏,竟连睡多日不醒。醒后则食欲大增,病也好了。据《续名医类案》第十卷《郁证》记载:一女与母相爱,既嫁母丧,女因思母成疾,精神短少,倦怠嗜卧,胸膈烦闷,日常恹恹,药不应。予视之曰:“此病自思,非药可愈。”彼俗酷信女巫,巫托降神言祸福,谓之卜童,因令其夫假托贿嘱之。托母言女与我前世有冤,汝故托生于我,一以害我,是以汝之生命克我,我死皆汝之故。今在阴司,欲报汝仇,汝病恹恹,实我所为。生则为母子,死则为寇仇。夫乃语其妇曰:“汝病若此,我他往,可请巫妇卜之何如?”妇诺之。遂请卜,一如夫所言。女闻大怒诟曰:“我因母病,母反害我,我何思之。”遂不思,病果愈。此以怒胜思也。[9]在此医案中,女患者本与其母亲感情深厚,母亲去世后,因“思母成疾”,医生在了解患者的病因之后,利用患者“酷信女巫”的心理特点,暗中叫卜童与患者的丈夫联合一起来给患者“演一出戏”,卜童自称患者母亲托言给他,让他告诉患者:“我(指患者的母亲)的女儿与我本前世有冤仇,女儿为了害我,才投胎到我腹中,我之所以会这么早离世,皆是因为女儿命硬,将我相克而死。我现在虽在阴间,却实想报此克命之仇,因此,女儿之所以会生病,实是由于我捣鬼之故。我们俩在世时是母女,死了以后就是仇人。”

患者丈夫与患者一起听了卜童的上述言论后,假装不是太相信,于是与患者商量,是不是要请一个更灵验的女巫来算一卦。患者同意了,患者的丈夫于是请一个事先商量好的女巫来算卦,女巫说的与先前卜童说的完全一样,患者这下信以为真,听后勃然大怒:“我原本因过于思念母亲而生病,没想到母亲却要反过来想害死我,我为什么还要思念她呢!”患者于是自然就不思念母亲了,结果“相思病”也就逐渐好了。这就是一个典型的以怒治思的医案。[10]4.“喜可以治悲”:喜胜忧或悲疗法喜胜忧或悲疗法,指利用喜悦情绪来克制忧愁、悲痛,或由忧愁、悲痛引起的疾病的一种情绪疗法。[11]用张从正的话说,就是:“喜可以治悲,以谑浪亵狎之言娱之”。张从正曾运用喜胜忧的方法来为患者治病,在其名著《儒门事亲》里有明确的这方面的案例记载。据《儒门事亲》卷七《内伤形·因忧结块》记载:息城司候,闻父死于贼,乃大悲哭之,罢,便觉心痛,日增不已,月余成块状,若覆杯,大痛不住。药皆无功,议用燔针炷艾,病人恶之,乃求于戴人(张从正自号“戴人”,引者注)。戴人至,适巫者在其傍,乃学巫者,杂以狂言,以谑病者,至是大笑不忍,回面向壁。一、二日,心下结块皆散。戴人曰:《内经》言忧则气结,喜则百脉舒和。又云喜胜悲,《内经》自有此法治之,不知何用针灸哉!适足增其痛耳。据《儒门事亲》卷七《内伤形·病怒不食》记载:项关令之妻,病怒不欲食,常好叫呼怒骂,欲杀左右,恶言不辍,众医皆处药,凡半载尚尔。其夫命戴人视之。戴人曰:此难以药治,乃使二娼各涂丹粉,作伶人状,其妇大笑。次日,又令作角抵(乐舞杂技之类,引者注),又大笑。其旁常以两个能食之妇,夸其食美,其妇亦索其食,而为一尝之。不数日怒减食增,不药而瘥。前一个案例是说:息城司候听说父亲死了,因过于悲伤而大哭不止,哭完之后便感觉胸口疼痛不止,并且日积月累,感觉胸部形成了一个形如倒置的杯子的硬块,疼痛更厉害,用了很多药物都无效果。患者家人来请张从正去诊治。张从正看后,先模仿巫医的滑稽动作,并伴随一些逗笑的言语,逗得患者大笑不止,过了几日后,患者胸部的结块就消失了。这是一个用喜治愈了个体忧与悲等两种情绪的典型案例。后一个案例是说:项关令的妻子生病后不但没有食欲,而且容易发怒,在半年之内曾请许多医生诊治,但都无效。张从正看过之后,知道单纯用一般药物治疗是没有效果的,而是叫二人化妆成买艺之人,并做出各种逗笑的动作,引得患者大笑。

第二天,又叫人演乐舞杂技之类的动作,引得患者又大笑。在这样做的同时,常在旁边事先安排两个味口好的妇人,一边拿着食物吃,一边说一些赞赏这些食物非常好吃的话,患者在这种情境下也逐渐有了食欲,竟然主动向这两位妇人索要食物来尝尝。没过几天,项关令的妻子的怒气就逐渐减少,食欲逐渐增加,自然而然地病就全好了。这是一个用喜治愈了个体的怒与由怒引起的食欲不振的典型案例。

这两个医案表明,喜不仅可治忧、悲,也可以治怒及由怒引起的食欲不振。现代心理学则将笑或喜视作一种愉快心境或轻松情绪的体现,适度的笑或喜对改善抑郁、焦虑、恐惧等情绪状态十分有益,适度的笑或喜能够让患者乐而忘忧,气脉舒缓通和而祛病。或许正由于此,近年来,国外的笑俱乐部生意红火,说明“笑疗”正越来越被现代人所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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