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弟弟犯弑君之罪,不被处死还封王侯,

梁武帝萧衍出身于南朝王、谢、袁、萧四大望族之一的兰陵萧氏,在齐和帝中兴二年四月,萧衍起兵代齐为帝,以禅让的方式在建康即帝位,改国号为梁。建立了南朝历史上第三个王朝,开始了其长达四十八年之久的统治。萧衍前期励精图治,算得上是一代贤君,但是他对于宗室过于放纵,甚至发生宗室谋反弑君,也不过多追究的古代奇观,南梁萧氏政权亡于萧衍对宗室的纵容。

一、梁武帝萧衍的前期统治

实事求是说,在梁武帝萧衍做皇帝的前期是颇有建树的,萧衍对于政事极为认真,甚至到了“日常一食”的地步。在梁武帝的支持下,推行了系列尊崇儒学、奖励耕织、重视流民、发展生产的措施,因此在其统治前期出现了“蔚然兴焉,虽疵而未醇,华而未实,固东汉以下未有之盛也”的局面。这是对梁武帝在位的经济和政治稳定发展做出的极为高度的评价。

梁武帝自己也认为他的统治是固若金汤,毫无破绽。就这样看似繁荣的治世,却被侯景区区八百铁骑攻破建康。“入而围天阙,势如破竹,易若转圜,万里靡沸,四方瓦解,社稷沦胥,龟玉毁废,事非一夕,其所由来渐矣。”后来的侯景之乱只是加速了萧梁政权的瓦解。

史家对萧衍的评价“则虽有丰功伟绩,终不能盖其大恶”,也是极为正确的。当侯景开始乱梁时,皇室和平民的矛盾就不断激化,最后萧梁政权在侯景之乱后很快解体。梁武帝“急于黎庶,缓于权贵”系列举措,最终导致侯景在极短的时间内瓦解了萧梁的统治。

二、宽容宗室原因

梁武宽容宗室梁武帝对于宗室采取优容政策,尤其是对兄弟和子侄无底线的优容,究其根源在于认为南朝宋齐屠宗,特别是齐明屠宗室之后,地方出现叛乱,没有宗室能带兵勤王。梁武帝还认为宋齐动乱、乃至亡国的最主要原因是皇帝对宗室管理过于严格,因此萧梁建立后,为避免重蹈宋齐覆辙,梁武帝认为实行宗室宽容政策势在必行。

地方宗藩制度作为汉家典章制度重要组成部分,本是维护皇权的重要保障,但是在南朝宋、齐两朝,却实行了非常极端的屠杀宗室的措施。宗室中有威胁的人,会被在位的皇帝的拥护者认为是潜在的危险,害怕宗室反叛来夺得皇位,因此成为被斩杀的对象。

对宋、齐皇室来说“齐季多难,颇不自安”。宋屠宗之事,起于宋太祖文皇帝长子、太子刘劭巫蛊事件,集中在世祖孝武皇帝、前废帝、太宗明皇帝三朝;齐屠宗之事,惟有齐高宗萧鸾一代,是为齐明屠宗。这几次屠宗都极为惨烈,基本上前几代皇帝有继承权的子孙全部被屠戮殆尽。

萧衍从襄阳起兵直到攻破建康称帝期间,可以说根本没有遇到过多的军事抵抗,这固然说明南齐末代几位皇帝不得人心,但是齐明宗萧鸾大肆屠杀宗室子弟,导致敌方上没有皇室敌方上的代言人也是重要的原因。梁武帝以前朝为鉴,深怕宗室不能作为萧梁政权稳定的屏障,因此对于宗室极为优待。

三、弑君无罪,历史奇观

然而,萧衍又犯了矫枉过正的毛病,前朝大肆屠杀宗室,萧衍极度袒护宗室,这成为南梁萧氏政权新的危机。梁武宗室宽容始于宽容兄弟,皇帝甚爱萧宏(皇帝萧衍的弟弟),萧宏军队装备精良。攻魏之时,“(萧)宏部分乖方,多违朝制”。梁军在洛口溃败后,萧宏独自率领数人逃离战场。萧宏错误估计形势导致军队五万余人被杀,钟离失守。然而皇帝并未过于责备,反而封萧宏为司徒、领太子太傅。

《南史》记载:“(萧)宏又与帝女永兴主私通,因是遂谋弑逆,许事捷以为皇后。”事情败露后,皇帝泣谓萧宏曰:“我人才胜汝百倍,当此犹恐颠坠,汝为何者。我非不能为周公、汉文,念汝愚故”。皇帝依旧免除萧宏谋害皇帝之罪,萧宏此后更加奢侈越矩,甚至私藏铠甲兵器。作为将领却不敢主动迎战,作为臣子却谋逆害君,梁武帝对于他的纵容,竟枉顾国纲王法至此。

梁武帝对于次子萧综的宽容更严重。萧综生母是前朝齐东昏侯宫妃,“七月而生综,宫中多疑之者”。“综在徐州,政刑酷暴……每高祖有敕疏至,辄忿恚形于颜色”。为自证是否为前朝萧齐血脉,萧综私自挖了东昏侯坟墓,滴血验亲,应验后又把仅一个月的次子杀害再次试验,后在西州专设一间房屋祭祀前朝齐朝七庙,夜夜嚎哭不止。

尽管萧综怀有反叛之心,但梁武帝仍委以重任,派遣萧综镇守彭城。后萧综投奔西魏,改名为萧缵,为前朝齐东昏侯穿礼节最重的丧服。梁武帝大怒革除萧综官爵、封地和籍,将萧综的儿子萧直改为悖姓。然而很快又恢复萧直皇室名分,令他出任晋陵太守、沙州刺史。萧综薨后,皇帝仍用皇子礼仪规格厚葬之。

高祖武皇帝第六子萧纶,在民间私穿孝服,皇帝严厉批评无果,将萧纶逐出南徐州,后因在官府以假意办丧礼为乐,最终被皇帝免除官职。不久大通元年萧纶“复封爵”。萧纶被囚禁在宅内,“免为庶人,经三旬乃脱锁,顷之复封爵”。萧纶甚至野外设伏,意欲弑君。然而,宗室谋逆之罪,皇帝皆免其死刑。

皇帝过分宽容厚待宗室,百姓因此受苦。萧正德出任丹阳尹时,部下偷抢钱财却不禁止;出任南兖州时,苛刻百姓,以至于土地肥沃的广陵,在萧正德的治理下成为荒芜之地,人人饥饿严重至食人的程度。萧正德无视自身无能且极其残忍,皇帝每每宽容却换来萧正德的愤恨之心。萧正德培养敢死之士,积蓄粮草,等待时机造反。

天监六年,皇帝任命萧正德为轻车将军,跟随豫章王萧综北伐。萧正德却轻易脱离军队逃亡,被弹劾入狱。皇帝对此下诏,“汝以犹子,情兼常爱,故越先汝兄,剖符连郡”。皇帝决定削夺萧正德爵号封地,流放临海郡。结果萧正德未至临海郡,皇帝在天监八年又恢复萧正德的爵位。

梁武帝对于诸侄的宽容,加剧了宗室之间矛盾的复杂程度。《南史》记载:“(萧朗)性倨而虐,群下患之。”但皇帝依旧按照惯例以王子封侯。普通五年,萧昱因在家私自造钱犯法,被有关官员弹奏,迁徙临海郡。萧昱未至临海郡便被皇帝下旨靠神明菩萨来教导。

南平元襄王萧伟之子萧恭,有司上奏萧恭放纵罪人,杀戮两千石太守。萧恭拿朝廷俸米供给私人府宅,抢夺侵占布衣利益,皇帝仍下诏宥之。鄱阳王恢世子萧范,担任都督、雍州刺史,萧范出任牧守时养马修城来聚集粮食,时人认为萧范有谋反之心,但是梁武帝依旧没有彻查此事。在梁武帝年高之时,宗室已经是诸王莫肯相服。

梁武帝将宗室诸弟子侄派至要地镇守,掌握一方实际权力。在宋齐两朝,宗藩皆受皇帝所派典签监视,典签实为皇帝耳目,高祖武皇帝却废除典签制度,致使宗藩毫无忌惮,在地方为非作歹。高祖武皇帝优容权贵,加速了萧梁灭亡。

四、史家批评

梁武帝对于宗室子弟过分的纵容,历来受到史学大家的批评。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评价高祖武皇帝“然优假士人太过”,谴责皇帝过于宽容,纵是谋逆罪,事发后仅需哭泣和依靠神明的教导便可宽宥。是故当时王侯子弟,多是骄横跋扈之人,白天在街上杀人,晚上公开劫掠,有罪被弹劾就藏匿在王府,但是“上深知其弊,溺于慈爱,不能禁也”。李延寿在《南史》中认为此时“梁之不纲,于斯为甚”。

这些都是对梁武帝纵容宗室的强烈批评。梁武帝不顾国法大纲对于宗室过分地宽容,导致当时吏治非常的腐败。在贺琛给梁武帝上的奏言中,就提及,梁武帝在位时期,由于优容宗室,梁氏百官很少廉洁奉公,大多是饱藏私利。梁武帝的统治此时已经是赋税十分的严重,甚至在某些地方已经达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所以在侯景乱梁之前,政局已经是很不稳当。

侯景之乱的破坏,加速了梁廷倾覆。“慈父不爱无益之子,明君不畜无益之臣。”古代帝王为了巩固统治,分封亲属,建立封国,皇帝深知此理,然而诸王“临川不才,频叨重寄……而宏屡渎彝典,大挠师徒,梁之不纲,於斯为甚。正德秽行早显,逆心夙构”。宗室诸王最终沦为侯景利用工具而身败名裂。

五、总结

高祖武皇帝没有原则性宽容宗室,对待平民却如同草芥,皇帝致力于调和统治阶级内部矛盾,意欲摆平士族与寒族之间关系,将皇族之间“骨肉相残”变为“骨肉恩爱”。但是高祖武皇帝萧衍对于宗室子弟的放纵,带来的却是宗室子弟目无法纪、贪婪凶暴,内部诸王不相服,进而导致导致上行下效,朝政败坏。南梁高祖武皇帝萧衍宽容宗室是失天下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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