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肃宗乾元二年()七月,现实主义的大诗人杜甫辞去华州司功参军之职,继而西向适秦,于七月底八月初到达陇右秦州。杜甫初来秦州寓居于秦州城区(今天水市秦州区),中间一段时间曾在东柯谷(今麦积区街子乡柳家河村,即子美村)其从侄杜佐之处居住过,后期离开秦州前又居住在秦州城区,这些时间与地点上的客观事实在杜甫的《佐还山后寄三首》《发秦州》《赤谷》等诗句里可以找出客观依据与佐证。杜甫寓居在秦州时产生过卜居东柯谷西枝村的意向和行为(其秦州诗中有《西枝村寻置草堂地夜宿赞公土室二首》),最终由于生计的危艰未能遂愿。十月初,杜甫接到了同谷“佳主人”的书信邀请,他对于通过南下成州同谷来改变一家六口人的生活宭态充满了希望。从《发秦州》《赤谷》二诗的内容看,杜甫一家在十月中旬的某日半夜从秦州城出发,踏上了前往同谷县城的道路,并于十一月底到达同谷县城。因此在杜甫的一生中就又有了一段寓居成州同谷县及经行凤州河池县界的人生经历,为今日的陇南地区留下了杜甫曾在成县与徽县寓居、经行的历史故事。
杜甫发秦州后,首先向南到达今秦州区的暖和湾、皂郊镇一带,然后折而向西至平南镇、天水镇、礼县盐官镇,西和县的长道镇,再折而南行,经西和县境南青羊镇、八峰崖至成县西北府城村,东向一直到达今日的成县城区,最后寓居于城南飞龙峡凤凰台下。杜甫在这一旅途中,以现实主义的写作手法,按照所经历的时空顺序写下了《发秦州》《赤谷》《铁堂峡》《盐井》《寒峡》《法镜寺》《青阳峡》《石龛》《龙门镇》《积草岭》《泥功山》《凤凰台》这十二首纪行诗。“少陵诗篇是图经”(宋?林亦之评杜诗语),杜甫的纪行诗具有强烈的写实性。结合杜甫的诗作内容,从唐以来历代文人史家对杜甫行踪的考证来看,这十二首纪行诗的写作顺序和路线顺序是完全切合实际,无需质疑的。
但是对于杜甫在陇右的流寓,尤其对于杜甫历经徽县、成县一带时的历史时间、地点,截止目前陇南文史界仍然存在着争议。争议主要有这几点:
1.杜甫来同谷之前,期望中的卜居地点在哪里?来同谷后的具体卜居地点在哪里?
2.杜甫所经行过的积草岭具体地点在哪里?
3.泥功山与青泥岭是否为同一座山?分别位于哪里?
4.抵嘉陵江前的路线是翻越了青泥岭还是走了白水峡?
为此,需要借助以下文史知识来理清这些有争议的问题:
第一,杜甫《积草岭》与《凤凰台》诗中透露出的地理方位信息。
第二,“泥功山”与“青泥岭”事实上的非同一性。
第三,《发同谷》《木皮岭》《白沙渡》《水会渡》四篇纪行诗里体现出的时空上的连续性。
第四,相关史志与文学书籍中反映出来的一些客观依据。
杜甫离开秦州南赴同谷的客观原因是迫于生计危艰,其主观原因是受到了同谷邑“佳主人”的书信邀请。杜甫前往同谷的最初心愿是希望得到“佳主人”的周济,能够在同谷城内安身立命,即杜甫发秦州时所向往的卜居之地是同谷县城。但因为至今无法考证清楚的缘由,杜甫的期愿落空,迫不得已才在同谷城南7里的飞龙峡内、凤凰台下结草庐寓居,且时间长达月余。这是杜甫到同谷地界后不得不寓居于凤凰台下的客观原因,也是唐宋以来人们在飞龙峡修筑杜公祠堂以纪念伟大诗人的历史缘源。至于后人又在今徽县的栗亭杜公村立祠纪念杜甫,首先是因为杜甫曾在《发秦州》诗里对当时同谷县所辖之栗亭镇流露出了诚切的向往与赞美,更因为杜甫在后来的发同谷赴成都途中确曾路过栗亭,并且在栗亭有过几日的停留。
纵观杜甫在乾元二年“一岁四行役”的流寓历程,借鉴前人“以杜诗证杜诗”的论证方法,通过在整体上把握与分析杜甫陇右纪行诗中体现出的整体性和时空上的连续性可以得出结论:杜甫在同谷地界的寓居地首先在成县飞龙峡内,其日常活动范围与经历也主要局限于飞龙峡周围,而绝非首选了同谷县之栗亭镇。
关于积草岭:
杜甫发秦州后的纪行诗之十《积草岭(同谷县界)》曰“连峰积长阴,白日递隐见。飕飕林响交,惨惨石状变。山分积草岭,路异明水县……卜居尚百里,休驾投诸彦。邑有佳主人,情如已会面…”诗中透露出的信息是:诗人路过山峰接连不断的积草岭时天气半阴半晴,林涛阵阵,怪石林立;积草岭是上禄县与同谷县、明水县之间的分界线;积草岭离卜居之地旅途终点(同谷城)还有百里路程;诗人是应同谷城邑“佳主人”的书信邀请才路过此地的。
根据积草岭距离同谷县城尚有百里判断,其位置当在今成县西北70里的古龙门镇今府城村至二郎乡牛心山之间。在龙门镇北草坝村至南天门的灵官峡、药山一带有山名殿山梁,其上石峰林立、林草茂密,南据同谷县城近百里,距离和自然地貌与杜甫诗里的“卜居尚百里”吻合,陇右地区以及与此相邻的成县、西和县当地学者一致考证公认今殿山梁一带就是古积草岭无疑。另按《徽县志》:“同谷,旧白石县,后魏以白石命名,隶广业郡,西魏复仇池郡,改县名同谷。北周改西康州,隋大业(-)初,州废,复置同谷县”;宋《太平寰宇记》:“唐武德元年(),复置成州,贞观元年()割康州之同谷县来属,州理建安城。天宝元年()复为同谷郡,乾元元年()复为成州”;唐《元和郡县志》:“唐乾元间(-)成州州治建安城。同谷县,西北至州(成州)一百八十里,本汉下辨道地,贞观元年隶成州”;唐杜佑《通典》:“成州同谷郡,本汉阳郡,治上禄,同谷县治下辨。历城,今同谷郡西十里,去仇池九十里。”这些史志典籍的记载说明,唐代乾元间杜甫来同谷县(汉代称下辨,今成县)时,同谷县与上禄县(今西和县城)归州治在上禄的成州所管辖。故而积草岭是上禄县与岭东的同谷县以及同谷县东侧明水县之间的县域分界线。同时杜甫为了明确乾元元年复名为成州的同谷郡(成州)与同谷县之间的区别,特意在《积草岭》里自注“同谷县界”四字;明水县在兴州长举南,县治在今陕西略阳县白水江镇明水坝。《徽县志》记积草岭曰“今无考”,其他如《郡国志》、《杜诗镜诠》、《古今地名大词典》、《杜甫传》等书关于“积草岭在徽县东北三十里或北四十里”,“积草岭之外东西别行,东则同谷,西则明水”的说法明显都是错误的;另外还有陇南人把“路异明水县”中的“明水县”三字理解为“明水悬”,认为“明水县是指明亮或神明之水,是殿山梁景观的写照而不是明水县地名”,但杜甫“山分积草岭,路异明水县”二句是严格的对偶对仗句,“明水悬”的“悬”与“积草岭”的“岭”在词性上无法对仗,大诗人杜甫绝对不会犯此低级的语法错误。因此“明水县”原本就是对明水县地名的实指,积草岭处就是当时东往明水县西来成州的歧路口。
持杜甫卜居栗亭论者将杜甫笔下的积草岭定位在今徽县栗川乡与成县红川镇之间的草坝梁,又说此梁在唐代不长树木,只长苇草,故名积草岭。这与杜甫对积草岭的描述(参见前列信息“林涛阵阵,怪石林立”)以及当今地理现状(土质山、山势和缓、上有树木)明显不一致;另外草坝梁北坡下不远处即栗川乡(栗亭村、杜公村所在地),20里处为伏家镇(古栗亭),这两地与草坝梁从距离上看均不符合杜甫“卜居尚百里”的说法;栗亭在唐乾元间为同谷县下辖栗亭镇,唐时河池郡之河池县在距栗亭仅20里的今徽县银杏乡。宋开宝三年(),成州州治移同谷,升栗亭为县,辖同谷、栗亭二县,河池县同期移治固镇(今徽县城区)。《徽县新志》记“栗亭旧县:西三十里伏家镇。后魏置县,与白石同隶广业郡。西魏废,宋复置县。至元(-)中省入徽州。”自古至今,从没有在20里之内设置两县的惯例。从唐时河池县址在今银杏乡以及《元和郡县志》等史志记载可知,栗亭当时绝对不是县邑,故而杜甫笔下“邑有佳主人”的“邑”绝不是镇级建制的栗亭。假若杜甫将栗亭镇在字面上权且称为“休驾投诸彦”之“邑”,那么此前已居此的“诸彦”是谁?“佳主人”又是谁?同理,由于草坝梁不是积草岭,则杜甫在同谷地界的卜居地不是栗亭镇。故而将此“邑”推定为同谷县城更趋合理。
关于“泥功山”、“青泥岭”:
杜甫秦州纪行诗之十一《泥功山》云:“朝行青泥上,暮在青泥中。泥泞非一时,版筑劳人功。不畏道途永,乃将汩没同。白马为铁骊,小儿成老翁。哀猿透却坠,死鹿力所穷。寄语北来人,后来莫匆匆。”泥功山多数学者考证为今成县西40里处二郎乡境内的牛心山。按照杜甫当年10月间经行泥功山而论,其时初冬雨雪天气下道路泥泞,尽管哀猿死鹿,此山为必经之途,诗人一家不得不自朝至暮跋涉泥功山上。如若不是必经之地,杜甫一家大可不必在此挣扎,更不必必特意在“游览”(杜甫卜居栗亭论者之语)中去经受那使“白马为铁骊,小儿成老翁。哀猿透却坠,死鹿力所穷”的苦难。正因杜甫旅途中躲不过此山此难,所以才发出了“寄语北来人,后来莫匆匆。”的感叹。
泥功山与积草岭隔河对峙,同为南通下辨,北通仇池建威的古代交通官道。《南齐书?氐传》与《仇池国志》有“齐建武二年,魏将杨灵珍据泥功山。四年,以泥功山归款于齐”的记载;《甘肃通志》云:“泥功山,县境之名山也。唐贞元初,权置行成州事于此山,今存有泥功庙,石像天成,古怪殊甚”;《成县新志》载:“泥功山,县西北三十里,上有古刹,峰峦突兀,高插云霄。周围数十里,林木丰蔚……氐人杨灵珍据此,归款于齐。唐贞元五年权置行成州事。山顶云梯崖石碑载:‘泥功山顶,又名牛星山,汉建五观,唐修二寺。’”泥功山与积草岭上至今存有当地杨家人奉侍黑脸杨侍爷的庙宇及遗迹,这些史志与碑刻记载、当地地名与民间传说均说明泥功山就是今牛心山,而非徽县境内的青泥岭。
青泥岭:在今徽县城与大河店乡、虞关乡、嘉陵镇之间。唐《元和郡县制》、宋《太平寰宇记》、明盛《郡国志》记载“青泥岭:在(兴州长举)县西北,五十三里,接溪山东,即今通路,悬崖万仞,山多云雨,行者屡逢泥淖,故号青泥。”《徽县志》记载“东南二十五里,其南最高峰为巾子山(宋始称铁山),唐入蜀要道;光绪甲辰重修《略阳县志》:青泥岭在北一百五十里,《九域志》“兴州有青泥岭,乃入蜀之路。”《舆地广记》:“青泥岭,在沔州长举县西北五十里,上多云雨,行者多逢泥淖。”《蓝天志》:“青泥岭有二:一名嶢山,一在汉中略阳县。按:青泥岭南最高为巾子山(岭支山)也,唐时入蜀要路,唐名青泥,宋称铁山,通鑑、梁。……宋绍兴三年,金人率步骑十万,破和尚原,进攻仙人关,自铁山悬崖开道,吴玠以万人守杀金坪,以当其冲。开禧二年,金兵入风州,吴曦表以铁山为界,皆此旧志青泥岭古栈道也。悬崖绝壁,行人所难,宋李虞卿、田谅改道于白水江。今通川大道在褒谷。白水江路乃徽略大路”;柳宗元《兴州江运记》云:“自长举北至于青泥山,又西抵于成州,过栗亭川,逾宝井堡……穷冬雨雪,深泥积水”。据北宋嘉佑二年()雷简夫《新修白水路记》可知,白水路新开之前,自凤州河池驿(今徽县城)至兴州长举驿(今大河乡)的青泥道为唐时自陇入蜀必经道路。陇南成县石碑寨现存的南宋吴挺《世功保蜀忠德之碑》记载:“(淳熙)十二年()春,丁庆国夫人忧。公委节去,护葬同谷。”“及归葬,过青泥坂,泥淖陷胫。公扶畀(bi)上下,肩足皆胝(zhi),路人瞻望欷歔。”这说明唐代乃至南宋中晚期青泥岭仍然是兴州成州之间的必经之路
杜甫乾元二年十二月一日发同谷南赴成都时必经此山。《元和郡县图志》所谓“泥功山或即青泥岭之别名”也只是推测而未肯定,两名一山的说法明显是错误的。
《凤凰台》诗中体现的地理方位:
杜甫《凤凰台》诗云“亭亭凤凰台,北对西康州。”由《旧唐书》、《徽县志》等史志记载可知西康州与同谷县系同一地(成县),凤凰台在西康州南,则西康州(同谷县)在凤凰台北。《方舆胜览》曰“凤凰台在同谷东南十里”,飞龙峡内凤凰台与同谷县城之间的地理方位、距离是完全吻合的,说明杜甫在陇南的卜居地在同谷城南,在今成县。若依个别人的观点将凤凰台定位在今徽县栗亭,那只能是“西对西康州”了。
《发同谷》《木皮岭》《白沙渡》《水会渡》四篇纪行诗里体现的时间信息:
杜甫发同谷之后的路线是向东沿栗亭、木皮岭、白沙渡、水会渡过嘉陵江出陇右地界。《发同谷县(乾元二年十二月一日自陇右赴剑南纪行)》有“始来兹山中,休驾喜地僻。奈何迫物累,一岁四行役”四句。杜甫寓居同谷城南达一月之久,“男呻女吟”(《同谷七歌》),生活处于绝境,无奈之下再次选择了远赴成都投奔严武。十二月一日从同谷出发,“一岁四行役”。杜甫《木皮岭》诗有“首路栗亭西,尚想凤凰村。季冬携童稚,辛苦赴蜀门。南登木皮岭,艰险不易论。汗流被我体,祁寒为之暄”句。木皮岭在徽县栗亭南,今名木兰花掌,西于成县东部诸山(如草坝梁)联属,东南与青泥岭相接。汉以来经木皮岭、青泥岭西接同谷东至嘉陵江一线为秦陇入蜀道路,杜甫发同谷后经历了此两山一线。从“首路栗亭西,尚想凤凰村”来看,杜甫赴蜀的首次上路地点在栗亭西的凤凰村,亦即成县飞龙峡内凤凰村,再次上路地点在栗亭镇。在《白沙渡》诗里有“日暮中流半”句,继而《水会渡》诗里有“山行有长程,中夜尚未安。微月没已久,崖倾路何难”句。这就说明杜甫一家从栗亭出发到达徽县大河乡白沙渡时是日暮时分,在翻越青泥岭赶往虞关乡水会渡时,时辰已过了半夜,诗人一家自栗亭至虞关是在一日之内。假若杜甫发同谷后连日行走在入蜀道上,同谷至栗亭间50里,为一日行程,则到达虞关乡水会渡夜渡嘉陵江时,就在十二月初二半夜(即中夜)。初一初二日整夜不会有月光,但“中夜微月没已久”所反映的月相与初八日前的情况相似(初七日的月落理论推算时间在23时40分许,初八日为0时31分,山区受地势影响月落时刻比此更早),这期间多余出来五、六天时间。诸多证据证明,杜甫一家在赴蜀途中路经栗亭时曾做了几日停留。同时《白沙渡》、《水会渡》二诗与《发同谷》之间隐含的行程上的时间差也可说明,杜甫在同谷地界的卜居地不在栗亭镇而在同谷城郊。
另外,杜甫路经青泥岭是在三九严寒的阴历十二月初,此时滴水成冰的“祁寒”之下不会有“泥泞非一时”的反常地理现象,由此也说明青泥岭与泥功山不是同一座山,诗人先翻泥功山后越青泥岭是在相隔1月的两个不同时间段。假设青泥岭是泥功山之别名,则翻越青泥岭后百里之外的“卜居地”将无处定位,“佳主人”也将无法定位,而杜甫发同谷之时明确的卜居地为千里之外的成都是不争的事实;若按卜居栗亭论者的观点把杜甫发同谷的地点定位在栗亭,则到达水会渡必在十二月一日的当日“中夜”,依前推断时间与地点均出现差错,故这一假设谬误。除非杜甫当年把时间记错了,除非“中夜微月”的天象是杜甫捏造的。
关于杜甫、同谷、栗亭、杜公祠的其他历史信息:
历史上人们对杜甫的追捧崇拜是在唐代后期及北宋开始的。依据北宋宣和(-)年间成州知州晁说之《嵩山文集》中的《濯凤轩记》“杜工部昔日所居之地,新祠奉之者也”可知,成县飞龙峡杜工部祠堂在宣和3年已建成,因延至今。但后人也屡屡钟情于杜甫与栗亭间的关系,唐咸通间()成州刺史赵鸿有《栗亭》诗及“工部题栗亭十韵今不复见”的题记;
《阶州直隶州续志》有这样一段记载:“栗亭草堂,名嘉亭,在栗亭县,宋建,邑令赵洋取杜甫‘栗亭名更嘉’之句为榜。”就是说北宋栗亭县令赵洋取杜甫“栗亭名更嘉,下有良田畴”的诗意,建造了一座纪念杜甫的祠堂,取名“名嘉亭”,这其实是栗亭修建杜公祠的最早发端。北宋哲宗元祐年间(—)的大诗人贺铸(—)还作有一首缅怀杜甫的《寄题栗亭县名嘉亭》诗。清代研究杜甫的专著《杜诗镜铨》与明代徽县人郭从道撰写的《徽郡志》都记载到:南宋初绍兴年间(—),“王知彰为栗亭令,尝作《秦州东柯谷杜少陵祠堂记》,云‘工部弃官寓东柯谷,侄佐与之居’”,但是后世人未见有王知彰记述栗亭杜公祠堂的任何文章,这说明南宋初期栗亭杜公祠堂可能已被毁,已不存在了。宋《太平寰宇记》也有相关记载。
栗亭自北宋时邑令赵洋建“嘉亭”始有杜公祠,明、清以来又历6次官府重修维护,遗留许多碑刻文物及诗作,又有杜公村、杜公井、杜甫钓台遗迹。这些都说明杜甫曾在栗亭寓居过,只因寓居时日不长,故而详情难考。
总之,杜甫先在秦州与大云寺主持赞公交往欲卜居于东柯谷西枝村,尔后来陇南卜居于同谷县南,这已是诸多诗界与史界的定论,勿容质疑了。而曾流寓栗亭也是事实,但发秦州时直接卜居栗亭一说理论难圆其说。积草岭、泥功山在同谷西界,青泥岭在兴州、凤州河池界也勿容质疑。
几句题外话:在杜诗的探究方面,有一部分人不加分析的引据前人的理论观点,尤其钟情于史志上的地名记载,极易犯教条主义错误。依照人们对空间的不同定位,空间地点是可以在平面上移动的,地名也可以再创造,因此与杜甫纪行诗有关的地名有些是早于杜诗存在的,有些则是后人依据杜诗才创立的,如大云寺、凤凰台、万丈潭、西枝村等地名。时间的一维性则决定了时间一旦产生就不会重复,如果在探究杜甫具有高度写实性的诗篇时,注意杜甫纪行诗里体现出的时间顺序,则在一定程度上不仅可以理顺杜甫纪行诗在空间上的顺序,而且还可以纠正人们对杜甫纪行诗在空间理解上产生的错误。比如辨析泥功山与青泥岭二山时,只要结合杜甫经行这二山时的不同时间段以及气象物候,这二山的地点区别是显而易见的。
撰文--曹鹏雁
监制:耿杰
审核:黄海燕
编辑:王丽丽
来源:徽县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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