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云冈石窟寺自平绥铁路通后,渐渐又名于世,在其以前荒僻之程度可想而知。故而云冈虽有冠绝一时之雕刻,造像,然见于文人题咏绝少,全唐诗中,仅有宋显一诗。直到明万历末(),始有吴伯与一诗,今刻石窟寺西阶下。又到清朝,然后有朱彝尊、曹溶、胡天游等。
刘孝标或因游宦,或因游幕,偶然至此题吟。胡天游诗有:“野客定难携屐到,山禽犹自恋人啼”之句,(见道光《大同县志》二十)其荒凉景况如此,想不到北魏在恒安建都时,云冈之热又如彼也。云冈石窟寺之创筑者为沙门统昙曜。实则,昙曜不独为石窟寺开山创始者,亦是石窟寺译经的创始者。同时译经的还有一位沙门高僧吉迦夜。
云冈石窟今观昙曜所译之经,较为朴实,不如吉迦夜所译之经之文采。然,此文采并非吉迦夜之文采,吉迦夜译笔人为刘孝标,是南朝著名的文学家。故而文人之道云冈者,实以刘孝标为第一人;注水经之郦道元当为第二人,其著作皆有名于后世。刘孝标,平原人(今山东省),梁书、南史皆有传。他既是南朝人,如何会在北魏都城外云冈石窟寺作译经的工作呢,此时说来十分有趣。
昙曜若是单据梁书,不见得刘孝标曾做过和尚。梁书说:““峻生期月,母携还乡里。宋泰始初,青州陷魏,峻年八岁,为人所略,至中山。中山富人刘实(南史作刘宝)憨峻,以束帛赎之,教以书学。魏人闻其江南有戚属,更徙之桑乾。峻好学家贫,寄人庑下,自课读书,常燎麻炬,终夜不寐,齐永明中,从桑乾得还。”所谓宋泰始,即泰始五年,公元年,为北魏皇兴三年。魏书献文记:“皇兴三年五月,徙青州民终京师。”由此我们清晰的得知,刘孝标家乡于公元年被魏军攻陷,孝标与其母被迫迁徙魏都平城(大同)。
另南史卷四十九对刘孝标传叙更为详细,其大意如下:刘孝标又名刘峻,本名法武,父亲早卒,其母许氏,携峻及其兄法风还乡里。”兄名法凤,本名法虎,南史避唐讳,改虎为武。南史又说:“峻徙代郡(大同)后,贫穷不能自立,与母一并出家为尼僧,后而还俗。刘孝标出家为僧后,与吉迦夜译经,当在此时,是年孝标年仅八岁。
云冈石窟后来刘孝标之逃还江南,是在齐明四年()二月,时孝标已廿五岁。八岁被略,至廿五岁,在魏凡十八。北魏十八年中,正孝标在魏都(今大同)读书及译经时。南史又称“竣奔江南后,始改名峻,字孝标。”其在魏时,名声并不显,乃普通一小沙弥。
云冈石窟孝标逃还江南后,有两大著述:其一为世说新语注,引书一百六十余种,至今为士林传咏。其二为类苑,一百二十卷,隋唐三志皆著录。今观孝标之注世说新语及所撰类苑,均受云冈石窟寺所译杂宝藏经之影响。印度人说经,喜用典故,南朝人为文,亦喜用典故。杂宝藏经记载印度故事,世说新语以及类苑记载中国故事,可谓大同小异。
云冈石窟有人会问刘孝标在魏都平城(大同),虽有十八年,然魏都文化并不高,孝标虽聪慧,何从得书读?其实,魏都平城虽甚鄙野,然孝标被掳掠至魏,正是魏孝文帝振兴文教之时,中原图集,必渐收集;云岗沟石窟寺新建,梵汉经典,正好贮藏;刘孝标好似身处当时世界顶级的图书馆内,如鱼得水也!
魏都平城.山西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