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西晋末年司马睿率领晋朝北方士族大家衣冠南渡开始,刚刚经历三国分立而天下一统的局面再次被打破了。北方自永嘉之乱以后,各少数民族在广袤的中原大地上疯狂杀戮,直到北魏统一北方,才结束了近年的混乱。
图1而南方自从司马睿建立东晋后,历经东晋、宋齐梁陈五个朝代,政权的更迭可谓是风云激荡。除了东晋享国一百零三年外,其他四朝国祚均不过60年,最短得南齐竟然只传国23年。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刘宋、南齐如此短命呢?
一、武帝创宋,文帝治国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这是南宋著名爱国词人辛弃疾在他的词作《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中的一句传世之词。词中的寄奴就是南朝刘宋的开国皇帝宋武帝刘裕的小名。
宋武帝出身较为贫寒,家境穷困潦倒,因此才会有寄奴的小名。他起于草莽,深知百姓的苦难。长大后,投身行伍,在北府军中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拼杀成为了军中将领。从东晋安帝三年即公元年开始,他对内消灭桓楚、西蜀等割据政权及各地起义,对外消灭南燕和后秦等国家,将东晋的疆域扩大到了极致。后来得封宋王,成为东晋朝廷的实际掌权者,到公元年,刘裕强迫晋恭帝禅位,建立刘宋政权。
图2由于宋武帝深知百姓疾苦,所以在他称帝后,极力主张让百姓修养生息,发展生产,自己也崇尚节俭,从不穿华丽的服装。为了扭转自东晋以来皇权式微,权臣当政的颓势,刘裕自即位后就始终致力于加强皇权,削弱士族和地方豪强的势力。另一方面,任用寒门子弟出任要职,处理军国大事,通过他的一系列改革措施,社会政治、经济有了一系列明显改善。
然而天不假年,刘裕仅仅在位两年便病死了,终年60岁。继位的太子宋少帝刘义符残暴无道,被辅政的大臣徐羡之等人废黜。徐羡之等辅政大臣经过商议,最终决定迎立荆州刺史的刘义隆为帝,即历史上有名的宋文帝。宋文帝在位30年,基本继承了刘裕时期的治国方略,他改革内政,整顿吏治,劝课农桑,使得他在位期间南方社会相对安定,经济获得了繁荣发展,史称“元嘉之治”。
二、元嘉草草,杀戮亡国
宋文帝在位期间,北方的北魏政权立足未稳,面临着北部的柔然和西部的大夏政权双重的威胁。元嘉22年,北魏爆发了盖吴起义,盖吴上书宋文帝,希望得到宋朝的支援。然而,此时的刘宋政权竟然毫无作为,错失灭魏的良机。等到北魏平定起义,打垮柔然之后,元嘉27年,即公元年,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宋文帝选择出师北伐。
图3在北伐过程中,宋军将领王玄谟率领的主力部队在河南战败,这给刘宋朝廷内部引起了不小恐慌。然而事实却是,主力虽败,柳元景率领的偏军却在西线战场上取胜,如果宋军全力追击,胜负亦未可知。然而宋文帝却命令全线撤退,使宋军再一次失去了北伐获胜的战机。战略上的失时和指挥上的失误使得野心勃勃的宋文帝最终只留下了一个“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的骂名,北魏太武帝一度饮马长江。
北魏大军撤退后,对刘宋境内的城池进行了大肆劫掠和屠杀,宋文帝二十多年苦心经营起来的军力、民力遭受了灭顶之灾,元嘉之治的辉煌景象一去不复返。刘宋王朝至此开始走向了衰落,皇族内部的矛盾也在积聚多年之后,开始爆发,将这个国家带进了灭亡的深渊。
图4元嘉30年,宋文帝因为巫蛊之事想要另立太子,然而事情败露,太子刘劭先发制人,率兵夜袭皇宫,将宋文帝杀死,自己做了皇帝。然而好景不长,刘劭因为弑父篡位,导致众叛亲离,武陵王刘骏乘机起兵击败刘劭,继位为帝,即宋孝武帝。
宋孝武帝明白自己的皇位来路不正,所以必须采取行动巩固帝位。他先是杀掉了荆州守将自己的叔父叔父刘义宣,紧接着又罗织罪名把自己的四个兄弟先后杀掉。由于骨肉相残,立国仅仅59年的刘宋王朝竟然出现了八位皇帝,几乎每一次皇位更替,都伴随着废立和杀戮,这也为之后的萧齐政权开了一个不好的头。
三、高帝篡位,南齐立国
就在刘宋政权内乱不已之时,朝廷大权逐渐落到以军功起家的禁军将领萧道成手中。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刘宋统治末期,萧道成如同当年的刘裕一样,于公元年代宋自立,改国号为“齐”,史称南齐。南齐政权建立后,是否能改变刘宋政权后期的弊端呢?
图5齐高帝本人与宋武帝一样,十分崇尚节俭。鉴于刘宋灭亡的教训,他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将宫殿、皇帝出入的仪仗等凡是用金、铜等制作的器物全部换成铁器,可见他决心之大。他在位时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倘使我在位十年,当使黄金与土同价。”事实上他也确实在努力践行自己的豪言壮语。
在官吏任用上,他也与宋武帝有很多相似之处。齐高帝任用寒门子弟长官机要之事,同时大力整顿户籍,推行检籍法。他也十分重视人民的疾苦,在提倡节俭的同时,他免除可百姓的苛捐杂税,使得南齐立国初期,百姓有了一个恢复生机的短暂时机。在临终前甚至嘱咐太子萧赜要广施仁政,以晋朝和刘宋为鉴,勿要使皇室同宗互相杀戮。然而萧道成的临终嘱托在十几年后就变成了现实,甚至直接导致了政权的灭亡。
图6虽然萧道成在称帝后也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恢复国力,但总体来看,南齐政权存世的二十三年间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齐高帝萧道成本人也远远不如宋武帝刘裕那般拥有雄心壮志。在他之后,除齐武帝萧赜在位期间基本继承了萧道成的政策外,其后诸帝同样开始了杀戮游戏。他们对外无收复中原之志,对内无治国之方,只知贪图享受,盘剥百姓,皇室生活极端奢侈腐化,颇有当年西晋之风,这一切使得人民怨声载道,国内矛盾进一步激化。
四、皇室杀戮,国家覆亡
齐高帝萧道成在位仅仅四年,在公元年病逝,太子萧赜继位,史称齐武帝。齐武帝在位的十一年,是南齐政治经济民生获得较大发展的一个时期,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生产历经刘宋后期的混乱之后获得了发展。作为帝王,齐武帝与刘宋后期诸帝相比,关心政事,整治农业,减免农民税收同时积极传播儒学,对社会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
图7然而这样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历史上有很多皇帝都是在为前期为政清明,到了执政晚期要么残暴、要么昏庸,齐武帝也不免如此。在齐武帝执政晚期,推行了检查户籍的政策,引起了社会恐慌,搞得百姓怨声载道,社会矛盾更加尖锐,终于爆发了农民起义。这次农民起义虽然被镇压,但也敲响了南齐灭亡的丧钟。
公元年,齐武帝永明11年,萧赜的人生走到了尽头。然而,他临终之前在继承者的选择问题上却再次出现了重大失误。由于太子萧长懋早亡,齐武帝没有考虑自己的其他子嗣继承帝位,而是立太子的儿子萧昭业为皇太孙,更为荒诞的是齐武帝让自己的儿子竟陵王萧子良和萧鸾辅佐皇太孙,为南齐的灭亡埋下了隐患。
萧昭业和其他年轻皇帝不一样,这是一个十分懂得伪装自己的人。在病重的齐武帝面前,他总是愁容满面,整日服侍在齐武帝病榻之前,可是在写给妻子的信中却写满了“喜”字,对于齐武帝病重的喜悦之情不胜言表。更为严重的是,为了让自己的爷爷早登极乐,他甚至在府内专门找了个女巫来诅咒齐武帝。
图8从萧昭业继位开始,南齐就走上了和刘宋相同的道路,对自己的亲族进行了大肆的杀戮。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他对爷爷留给自己的两位辅政大臣甚是忌惮,总是想着办法排挤他们,最终两位顾命大臣一个被逼走,另一个也不得不起来反抗。
萧鸾对萧昭业荒淫无度,滥杀亲族的做法十分不满,于是于公元年带兵冲进皇宫,杀死萧昭业,立其弟萧昭文为帝,不久也被萧鸾废掉。萧鸾先是杀掉一个皇帝之后又废掉一个皇帝,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做皇帝。他深知自己作为萧家的旁支,如果登基则名不正言不顺,于是将萧道成和萧赜的后代屠戮殆尽。
图9公元年,萧鸾病逝,他十六岁的儿子萧宝卷继位,即历史上著名的东昏侯。萧宝卷与自己的父亲相比,残暴程度更甚于前,他的性格近乎畸形。如果说他的父亲屠杀宗族是为了巩固皇位,而萧宝卷则完全是为了“娱乐”而杀人。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在萧宝卷杀了自己的尚书令萧懿后,萧懿的弟弟萧衍兵攻打建康,最终推翻了萧宝卷的残暴统治建立了梁朝。
结语:
从刘宋和南齐建国到灭亡的过程来看,开国皇帝筚路蓝缕,艰辛创业打下了江山,然而在位时间都很短,雄心壮志还没来得及实现。后代皇帝虽然也有开明之君,但皇帝废立如同儿戏,宗室之间相互屠杀,最终江山易主。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宋齐两朝的便是最好的例证。然而无论过程如何,这些在权力舞台上争斗的帝王们最终将会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不同的是,有人彪炳史册,有人却遗恨千古。
参考文献:
《魏晋南北朝史第六章第二节》
《文苑英华.七百五十四》
《廿二十四史札记.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