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宋户口最多的县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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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县是现浙江省绍兴市辖区(越城区和柯桥区)历史上的一个旧县名。《宋书列传第四十一·顾觊之传》记载:“山阴民户三万,海内剧邑”,意为山阴百姓有三万户,是国内的大县。那么这个户口数量在当时到底是什么程度呢?

山阴县在南朝宋时隶属于扬州会稽郡,《宋书志第二十五州郡一》:“山阴令,汉旧县。”此处并无具体户口数量,当然这不是说当时政府没有统计,而是后来编著史书的人删繁就简或者没有数据引用罢了,好在它记载了会稽郡的户口数量。“户五万二千二百二十八,口三十四万八千一十四。”也即是说会稽郡有户数户,人口数人。山阴县就有三万户,占了整个会稽郡的将近六成。我们可以根据户口数和人口数的比例来换算一下山阴县的三万户大概有多少人,拿会稽郡的人口数除以户数可以得出会稽郡平均每户约6.66人,那么山阴的三万户总人口数就在人左右。

众所周知,户口尤其是人口数量是变动不居的,这两个数据能不能拿来对比换算呢?我们可以看一下这两个数据的产生时间,《宋书志第二十五州郡一》:“今志大较以大明八年为正,其后分派,随事记列。”这句话意为,现在的这部《地理志》的记载以大明八年时的状况为准,以后的分合情况,随事记载。大明八年即公元年。《宋书列传第四十一·顾觊之传》没记载他担任山阴令的具体时间,但是却说是在“后义康徙废,朝廷多以异同受祸。复为东迁、山阴令。”意为后来刘义康被贬斥废黜,朝廷官员很多因为被看作与刘义康同为一党而遇祸。顾觊之又任东迁、山阴令。元嘉十七年(年),刘义隆收杀刘义康的亲信刘湛、刘斌等一干人,又流放了刘湛党羽何默子等,废王履于家。元嘉二十二年(年)十一月,徐湛之告发范晔、孔熙先等密谋拥立刘义康,于是范晔等以谋反罪被处死刑,刘义康被废为庶人,流放至安成郡,更命宁朔将军沈邵为安成公国相,领兵防守。顾觊之任山阴令的大致时间可以推知就在年到年之间,或者在年之后,总之是在元嘉晚年。那也就是说山阴的三万户数据比大明八年的会稽郡户口数要早上十多年,这是不是意味着时间距离太远,不足为凭以对比呢?恰恰相反,元嘉之治是南朝少有的治世,也是刘宋最盛之时,而到十多年之后顾觊之任山阴令的这段时间山阴境内并未发生大规模动荡,正常情况下人口数量应该缓慢增长,但考虑到一些水旱灾等自然因素的影响,两个数据或者说山阴县的户口数在这一二十年间没有发生较大波动。虽然不够精确,但还是有可比性的。

那么山阴县这么多的人口,在会稽郡内自然地位超然。“会稽移治山阴。领县十,”会稽郡的治所就在山阴,包括山阴在内总共下辖十个县,即山阴令、永兴令、上虞令、余姚令、剡令、诸暨令、始宁令、句章令、鄮令、鄞令。古代郡县制讲究大小县,大县官长称令,小县称长,会稽郡这十个县,全是大县。区分大小的标准最重要的就是人口数量,山阴更是会稽郡的超级人口大县,占比过半。当时天下最富庶,人口最多的就是扬州,因为刘宋的都城就在扬州下辖的丹阳尹建康令境内,而「领县八,户四万一千一十,口二十三万七千三百四十一。」丹阳尹,管领八县户四万一千零一十,人口二十三万七千三百四十一。这个规模比会稽郡还要小,毕竟山阴一县就有三万户,那也就是说刘宋首县建康县人口数量应该还没有山阴县多。扬州“领郡十,领县八十。户一十四万三千二百九十六,口一百四十五万五千六百八十五。”山阴一县就占了扬州一州的五分之一户数,其他州郡的县域户口数量更是无从相比,所以《宋书列传第四十一·顾觊之传》称其为:“海内剧邑”。这并不是简单的文字夸张,山阴县的人口数在当时确实是举世无双。

那么山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户数呢?

首先,山阴自然地理条件优越。全境处于浙北平原,地形平坦,耕地丰富;亚热带季风气候,温暖湿润,四季分明;位于钱塘江与杭州湾入海口的交汇地带,境域内河道密布,湖泊众多,交通便利。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条件有利于人口的繁衍生息。

其次,区位优越。山阴位于绍兴市最北端,绍兴市位于浙江省中北部、杭州湾南岸。东连宁波市,南临台州市和金华市,西接杭州市,北隔钱塘江与嘉兴市相望。这些名字虽然是今天的,但区位当时甚至古来就是如此,山阴的区位优势一直很明显。区位优势有利于人口的交流和聚集。

再次,山阴历史悠久。《宋书志第二十五州郡一》:“山阴令,汉旧县。”汉朝四百年,很多行政区划都追溯到汉,但山阴秦朝始设,秦始皇二十五年置山阴县,毕竟秦朝就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大一统的郡县制。山阴比一众汉旧县还要早,秦朝时就属会稽郡,得名于南部的会稽山,为会稽郡二十六县之一。东汉时期,永建四年会稽郡以钱塘江为界分为吴郡和会稽郡,山阴县成为新的会稽郡的首县,为会稽郡治。晋及宋、齐以后因之。开发得越早,历史越悠久,人口就更容易积累。

第四,山阴发生了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和聚集。由于从东汉以来山阴就是会稽郡的郡治,在行政影响下自然比同郡别的县更容易吸引更多的人口,山阴的人口数量自然就应该是最多的。此外,受五胡乱华带来的永嘉南渡及后续人口南迁冲击,东晋时期,随着中原人士大量南迁,山阴县人口众多。

总之,多重优势加持下山阴在刘宋朝才成为“海内剧邑”。

另外,我们也可以从侧面看一下山阴的人口规模,《宋书列传第四十一·顾觊之传》记载:“山阴民户三万,海内剧邑,前后官长,昼夜不得休,事犹不举。”前后担任官长的人,白天黑夜不能休息,政务还是不能处理好。在当时的条件下,那么多的户口数一般县令自然忙不过来,号称难治。正是因为人多难治,在南朝陈永定年间,山阴县又分为西部的山阴县和东部的会稽县,二县同城而治,同为会稽郡首县。此后又同为越州(唐、北宋)、绍兴府(南宋、明、清)首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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