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宗悫传趣事数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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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悫(què)(?-年),字元干,南阳涅阳(今河南邓州)人,南朝宋名将。今天已经少有人听说过他,而知道他的人也往往是因为那句著名的“愿乘长风破万里浪。”

这句让宗悫在一千多年后仍然保留些许存在感的话出自《宋书·卷七十六·列传第三十六》,“悫年少时,炳问其志,悫曰:「愿乘长风破万里浪。」炳曰:「汝不富贵,即破我家矣。”宗悫少年时,叔父宗炳曾询问他的志向。宗悫道:"我愿驾着长风,劈开绵延万里的巨浪。"宗炳叹道:"如果你不能大富大贵,就必然会使家族破败。"这就是成语"乘风破浪"的出处。今天的人往往用乘风破浪比喻志向远大,其实宗炳当年听到这句话时心中充满了担忧,因为当时因为野心过大而好高骛远瞎折腾导致破家亡国的例子比比皆是。

宗炳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这和当时的现实环境有关。“时天下无事,士人并以文义为业,炳素高节,诸子群从皆好学,而悫独任气好武,故不为乡曲所称。”宗悫出身于儒学之家,但却偏好武事,且好勇斗狠,因而不得乡里重视。

然而宗悫这个另类的偏好还是有用武之地的,“兄泌娶妻,始入门,夜被劫。悫年十四,挺身拒贼,贼十余人皆披散,不得入室。”宗悫的兄长宗泌娶妻,过门当晚就有十几个强盗来打劫。宗悫当时年仅十四岁,挺身而出,将强盗全部打跑。

后来宗悫同样和宗族其他人照例进入仕途,只不过同辈人都是文官,他是武将。“江夏王义恭为征北将军、南兗州刺史,悫随镇广陵。时从兄绮为征北府主簿,绮尝入直,而给吏牛泰与绮妾私通,悫杀泰,绮壮其意,不责也。”宗悫与堂兄宗绮同在刘义恭的军府效力,两人住在一起。军府小吏牛泰一直与宗绮的小妾私通。一次,牛泰又趁宗绮入府当值,偷偷跑到宗绮家中与小妾幽会,结果不慎被宗悫知道。宗悫直入内院,杀死牛泰,然后去告知堂兄。刘义恭赞赏宗悫的义举,并未责罚。

元嘉二十三年(年),宋廷以交州刺史檀和之为主帅,征伐南夷林邑国。宗悫自请参战,被刘义恭推荐给朝廷。宋文帝授宗悫为振武将军,让他随檀和之围攻区粟城。当时,林邑王范阳迈遣军救援区粟城。宗悫作为主将迎战。他分兵数道,偃旗潜进,大破林邑援军,乘胜攻取区粟城,进逼至象浦。“林邑王范阳迈倾国来拒,以具装被象,前后无际,士卒不能当。悫曰:「吾闻师子威服百兽。」乃制其形,与象相御,象果惊奔,众因溃散,遂克林邑。”范阳迈聚集全国兵力,在象浦与宋军展开决战。他以身披铠甲的象群冲阵,大败宋军。宗悫认为狮子能"威服百兽",便制造了一大批狮子模型,推到阵前与象群对峙。象群果因受惊而奔溃,林邑军大败。林邑国一蹶不振,很快便被宋军攻破都城。“收其异宝杂物,不可胜计。悫一无所取,衣栉萧然,文帝甚嘉之。”

孝建三年(年),宗悫改任平西将军、豫州刺史、监五州诸军事。“孝建中,累迁豫州刺史,监五州诸军事。先是,乡人庾业,家甚富豪,方丈之膳,以待宾客;而悫至,设以菜菹粟饭,谓客曰:「宗军人,惯啖粗食。」悫致饱而去。至是业为悫长史,带梁郡,悫待之甚厚,不以前事为嫌。”宗悫的同乡庾业家境富有,生活豪侈,每次招待客人都要用丰盛的肴馔,但对宗悫却用腌菜、糙米,还对人道:"宗悫军人出身,习惯吃粗饭。"宗悫也不计较,饱餐而去。后来,宗悫担任豫州刺史,却不计前嫌,以庾业为长史,对他非常优厚。

看起来宗悫清贫自守,不过他也有自己在乎的东西,甚至愿意为之得罪朝廷。“悫有佳牛堪进御,官买不肯卖,坐免官。”当时,宗悫家中有一头牛符合进御的条件。官府要出钱购买。但宗悫却不肯卖,因此获罪,被免去官职。刘宋时期皇帝乘坐的车可能主要是牛车,《宋书卷四十五列传第五》记载:“德愿善御车,尝立两柱,使其中劣通车轴,乃于百余步上振辔长驱,未至数尺,打牛奔从柱间直过,其精如此。世祖闻其能,为之乘画轮车,幸太宰江夏王刘义恭第。”刘德愿是宋世祖孝武帝的御用司机,主要驾驶的就是牛车。宗悫有好牛却不肯卖,那可是不敬之罪!这是宗悫一生唯一一次被免官,而且竟然还是因为一头牛。

大明六年(年),宗悫被起复为中护军。永光元年(年),宗悫病逝于雍州刺史任上,追赠征西将军,谥号肃侯。泰始二年(年),宗悫被配享太庙,祔祭于孝武帝庙庭。

纵观宗悫一生,其“愿乘长风破万里浪”的志向得以实现,但其叔父宗炳的担忧也并不多余,同时代的武将要么兵败被杀,要么猜忌被诛,少有全者,而宗悫一生只有一次免官算是小小挫折,还是因为不愿意卖牛,实在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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