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史百战诸侯讨董承

曹操到达济南国之后,断绝了当地的“淫祀”。

当然,诸位小伙伴不要看到这个“淫”字,就认为是济南的人民在祭祀的时候比较开放,搞海天盛筵,坟头蹦迪这种前卫活动。

“淫”这个字,在这里表示过分的意思。而“淫雨霏霏”、“富贵不能淫”中的“淫”字,都是这个过分的意思,诸位小伙伴下次看到这些词语的时候,嘴角就不要再露出淫荡的,暴露本性的笑容了。

由于当年城阳王刘章在诸吕政变的过程中,作风威猛立下大功,但非常神奇的是,却在封王之后的第二年,就突然告别人世了。而他的哥哥齐王刘襄也在诸吕政变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也非常“神奇”地突然离开了齐国人民。

要知道,刘章跟刘襄这对哥俩,在当初诸吕政变的时候喊打喊杀最为凶猛,而且都显露过想要染指皇位的野心。可惜最终,还是个他人做了嫁衣裳,并且在政变成功的第二年,就都“英年早逝”了。

就如同小可在《鉴史百战·诛吕》中所写的那样,在这段皇位衔接的时间里,发生的“凑巧”事情还有很多。就拿汉文帝来说,虽然不知道他在做王爷的时候娶的老婆是谁,但按照吕后的尿性,最大的可能还是吕家的闺女。而等到吕家被打倒,军功集团开始清算吕家的时候,文帝的那位王后也非常神奇的告别了人世。不仅如此,她所生的四个皇子,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也非常神奇地先后病逝了。

这么一大票人是否正常死亡,史书已经不可考了。反正跟汉文帝皇位继承有关的那些所谓的“重要人物”们,在改天换地之后就都非常迅速,并且神奇的“病死”了。

不得不让人再次缅怀一下司马太史公,他老人家确实伟大。历史的真相,被他老人家打成琐碎,散落在史书中,等待着我们后人的一点点挖掘。

估计是山东人民觉得自己的好领导刘章同志过早地离开他们实在是太冤了,于是纷纷给刘章修了祠堂。可能是威猛先生刘章觉得自己死得太他喵的冤得慌,于是阴魂久久的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故土,时不时显个灵掺和到活人的世界。青州诸郡的人民感受到了他的福荫,于是更多的人开始为他修祠堂祭祀。到了东汉末年的时候,济南国内的刘章祠堂,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六百多座!

其实,老百姓们觉得刘章灵验,自发去祭祀他也无可厚非。不过,不知道是刘章在下面总是嚷嚷着要祭品,还是山东的领导们打着“祭祀刘章”的旗号从中敛财,整个青州地区的“淫祀”现象已经非常严重。尤其是济南国,对其的祭祀甚至达到“作倡乐,奢侈日甚,民坐贫穷”的地步。

给这六百多个刘章祠堂随份子,成了压在山东人民头上的一座大山。

在这长达三百多年的时间里,其实历代的山东官员都是看在眼里的,可他们无一敢管这个事情。反正随份子的钱也不需要那些官员们出,况且办这种祭祀活动还能跟地底下的刘章分红,而且这还是宗教鬼神问题,跟中央的绩效考核半毛钱关系没有。因此那些官员们,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往往还组织豪绅带头祭祀。反正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穷鬼的钱三七分成。

洛阳曹少到达济南国之后,他要管一管这个事情,虽然这个事情跟他屁关系没有。济南人民在被刘章这个死鬼盘剥了三百年之后,终于迎来了“不差钱、背景硬,正气足”的青天曹老爷!

洛阳曹少家里不差钱,所以对于死鬼刘章的祭祀分红,他压根就看不上。

而洛阳曹少家里背景硬,所以也不怕济南地方官员给他穿小鞋。

就更不用说洛阳曹少一身正气,看到活人快让死人逼死了,老子他喵的就要管!

洛阳曹少再次举起五色大棒,这六百多座死鬼刘章的祠堂,就被他全都毁掉了。不仅如此,洛阳曹少还下发了政府的红头文件,禁止民间再修建祠堂祭祀刘章。坚决打击鬼神的曹操,将济南的淫祀彻底地断绝了。

给死鬼刘章随份子这座大山终于从济南老百姓的头上被挪开了。而在当年王莽篡汉所引发的乱世里,山东老百姓组成的赤眉军就曾爆发过惊人的战斗力,一路从山东捅到关中。而后随着黄巾之乱爆发,青州地区更是成为全国挂号的顶级重灾区。追根溯源,其实就是青州当地政府借鬼神名义各种盘剥老百姓。

对于百姓们来说,既然死鬼跟官老爷都不给条活路,那么干脆还是信教算逑,老子找个神仙来灭灭你们这群魑魅魍魉。

就如同小可在之前所说的那样,淫祀算是民间鬼神活动,因此和官员的政绩考核半毛钱关系没有。但是洛阳曹少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并非是没有意义的。除了立竿见影改善了民生之外,曹操的灭绝淫祀的这个举动,意外博得了另外一个群体的好感。

济南属于青州,青天曹老爷在青州老百姓们的口碑开始对急剧上升。而借着这股巨大的民意,曹操在文人士大夫阶层的圈子也产生了正面的影响。而士族文人集团对他的这份好感,最终成了洛阳曹少这辈子鲤鱼跃龙门其中之一的关键节点。

过不了多久,曹操被平调到了西边的东郡担任太守。尽管出门没多远,但济南属于青州,而东郡则属于兖州。估计是青州的那些领导们,被曹少断绝了淫祀的金钱来路,因此找关系把他踢出去了。

曹操在青州断绝淫祀,严重干扰了当地的政治生态,各地官员本指望着淫祀捞钱,谁曾想这京城来的小少爷竟然一脚就把收费站给砸了。

这一次,曹操并没有前去东郡上任,而是申请进入中央宿卫。

此时已经三十的曹操,在这场灭绝淫祀的活动中,逐渐成熟长大。根据《魏书》记载:太祖不能违道取容。数数干忤,恐为家祸,遂乞留宿卫。曹操知道怕了,知道自己不能给家里惹祸,这也就表明,他开始成熟了。

三十多的曹操,此时的成熟,基本上属于晚熟了。而他的这份晚熟,也是在基本上将各种死全作了一遍之后才看明白世道的。这要搁别人身上,这几番折腾,都够死八百回了。

在回到中央担任宿卫没多久,就发生了有人夜里执手戟行刺赵忠的事情。曹操辞官回到乡里,在故乡谯县城外盖起了别墅,过起了春夏读书习传,秋冬练武打猎的富二代小日子。

转眼间,来到了公元年,就在汉末崩塌大戏上演的前期,士族圈子中的那些“自己人”找上了曹操,当时的冀州刺史王芬、南阳许攸、沛国周旌人连结各地豪杰,打算谋废灵帝立合肥侯,喊曹操入伙。

曹操压根就没有搭理他们,因为此时的他已经是成熟稳重的曹老板了,谋反这种事情,就是他老爹认汉灵帝作干爹也摆不平了。而且经历过这件事之后,曹操也逐渐感觉到,士族圈子这群孙子也是没什么下限的货。

后来这群人的阴谋被粉碎,冀州刺史王芬自杀以保其他人的平安。

当年八月,汉灵帝组建“西园八校尉”,本想着等到世道太平之后再出山的曹老板,回到了中央,担任典军校尉。

因为他老爹曹嵩,在太尉的位置上被罢官了。要知道一个家族在朝中是不能没有人的,要不然其他人甩黑枪分分钟就能将整个家族干掉。尤其是曹家这种成分比较复杂,立场比较模糊的,名义上是宦官之后,但行事却跟士族集团走得近的,谁都不能保证哪天风水一转,就从“两头占”变成“两头砍”了。

更何况当年曹操还是洛阳曹少的时候,明里暗里是得罪了不少人的。

依靠着西园军典军校尉的职位,曹操算是回到了帝国中央关键岗位上。而且这一回他能进这个西园军,除了他老爹花钱助力之外,他在士族集团积累下来的好口碑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此时担任帝国大将军的,是之前小可介绍过的杀猪屠夫何进。出身草根的何进急需声望来打点门面,于是袁绍、刘表、荀攸这帮名士们,都被他招进了大将军府,担任幕僚。

在当时的“征辟察举制”之下,有着老干部的提携固然重要,而当时社会名流的评语,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时的社会风气,导师们的一句评语,足够决定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一个人什么水准,什么能力,文化程度咋样,实际上谁都不知道咋回事。在那个年代,人才的鉴定,往往就需要识货人的推荐信。一个人是治村之才,还是百里良才,甚至是辅国栋梁,只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得出来。

那么谁才是识货人,谁才是懂行之人呢?

自然就是那些掌握着舆论话语权的士族集团了!

曹操当时也得到了顶级的评语,这也成为曹操出来混的一个重要身份光环。当时担任尚书令的乔玄这么评价曹操: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我看的天下名士太多了,没见过你这样的,你要努力,我老了,将来希望能把家族相托。)哪怕是最看不起一个人出身的汝南许劭(出身三公世家),在主持每月风云人物评选的“月旦评”中,也撂下一句劲爆的话:君(曹操)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

曹操听完,哈哈大笑。因为前半句话,基本上算是骂大街了,可这后半句,则算是对一个人顶级的评价了。

上一战说到,另外一位洛阳少爷,袁绍在导演了汉末皇权大崩溃之后,票房却非常神奇的全都归属了董卓。而董卓这个大魔王在入主京师洛阳之后,对曹操伸出了橄榄枝,想要征召他成为自己的骁骑校尉。

对面董卓抛出的橄榄枝,曹操陷入两难的境地。

话说董卓这个家伙,实在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他成功入主洛阳之后,马上就成了乱臣贼子的典型。

他给自己封了官,直接官升太尉。后来又给自己弄了个国相的身份,一举超越三公,主宰相权。之后就更不得了了,改封自己为太师。这也是臭名昭著的“董太师”这个形象符号的来由之处。

不仅给自己连升三级,董卓还给自己家族其他的阿猫阿狗全都封了官,但凡沾点亲带点故的,全都封了大官。

不仅如此,好色的董卓,甚至就连皇室公主都照玩不误。

位极人臣的他,还十分的贪财。他废除了日常流通的五铢钱,私铸小钱,大搞通货膨胀。而且不光洗劫活人,他就连死人都不放过。董卓纵兵挖掘皇陵,还将大量的高官望族的祖坟全给刨了。

出身西凉,不懂仁义治国的董卓嗜杀成性。他喜欢把俘虏裹成木乃伊,涂上燃烧物倒着烧,甚至还喜欢在吃饭时,看着战俘被剪舌头挖眼睛而谈笑自若。

随着董卓掌权,他张嘴就是王法,而颁布的法令却混乱无度。犯法与否全凭自己喜好,因而冤杀了大量无辜的官员百姓。洛阳城大量的百姓被杀害,大量的妇女惨遭西凉军奸淫。

不多久,董卓效仿霍光,废除了少帝刘辩,立陈留王刘协为帝以树立威信,而后更是直接将刘辩给杀掉了。

“杀、盗、淫、妄”这四样董卓是全面开花,可以说他是古往今来集所有王八蛋之大成者。甚至可以说,他的那些暴行,只有想不到,没有董太师办不到的。其实董卓这个混蛋,这种大满贯还是比较罕见的。尽管后世也出了不少混蛋,但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干成董卓这么全面的。当然后世也有,后面小可会讲到。

此时的曹操已经三十五岁了,凭借着之前高频率大剂量的作死闯祸沉淀出来的眼光与智慧,董卓这趟车明显跟自己的人生规划不一致。对于曹操来说,他的理想是要成为大汉征西将军曹侯,而不是给西北军阀当马仔的。

于是,曹操再一次玩起了洛阳曹少的戏码,不但不应诏,还脚底一抹油,改名更姓溜出了洛阳。

在《三国演义》当中,还有一段他在司徒王允的宴会上哈哈大笑,紧接着借了王允的七星宝刀意图行刺董卓的戏码。当然这是罗贯中老爷子给曹操加的戏,而真正刺杀董卓的,则是越骑校尉伍孚。最终比较可惜,伍孚刺杀没有成功,被乱剑砍死。

在曹操出逃之后,董卓下发了通缉令。

恰逢当年那个洛阳夜晚出门溜达的少年募兵,两人重逢于军营。洛阳曹少在军帐之中跟少年把酒言志,高谈人生理想。突然,他安静了下来,抹了抹嘴,盯着少年的眼睛说道:我杀人了!

少年突然被这句话给怔住了,说:这些年,难道你第一次杀人吗?

洛阳曹少通红了眼眶,摇了摇头,说:这一次,我杀的人是吕伯奢。我误会了他,杀了他全家。我说了一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这种话,想不到竟然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少年沉默不语。

你说,我留着自己这条命来挽救大汉,挽救天下苍生,因此出手杀了吕伯奢一家,杀无辜之人,究竟是对还是错?洛阳曹少的眼睛如刀,握着酒杯的手因太用力而微微颤抖。

少年知道,不管自己说对还是错,都很有可能激起眼前这个人暴起杀人。少年沉默半晌,缓缓开口:天下之事,有许多是没有对错的!大火已经燃起,天下苍生也好,诸侯英雄也好,迟早都会暴露在你的面前。你想要拯救大汉,想要拯救天下苍生,这条路注定只能你一人独行!

洛阳曹少的神情逐渐放松了下来。

少年接着说道:这不会是你最后一次杀人,我只是希望,今后的你能够少杀几个人。

洛阳曹少沉默了一会,静静地盯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一脸平静,漠然回望。

突然,洛阳曹少哈哈大笑,拍案而起说道:你真不愧是你啊!当年洛阳,你拒绝过我一次,这一次你若能跟我同路,匡扶大汉,拯救苍生,或仍可望!

少年摇了摇头,说:我不可能跟你同路的,因为咱俩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辞别少年,曹操回到了老家,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这个时候,曹家尚武的家风就给力了起来。曹操老爹曹嵩不但给曹操留下颇丰的家资,还给了他一个比较牛X的家族。

汉末最给力的家族,闪亮登场!

Kyle·Broflovski

年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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