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按语:
本文作者是点校本二十四史《南齐书》修订本修订组成员,在工作中发现《南齐书》与《南史》载卞彬童谣所涉时间与人物有异,可能史源不同。
明南京国子监万历十七年刊本(简称“南监本”)、北京国子监万历三十三年刊本、清武英殿乾隆四年校刊本(简称“殿本”)、同治十三年冬金陵书局印行本(简称“局本”)《南齐书》该处据《南史》补字,造成叙事疏误。年点校本《南齐书》的底本商务印书馆百衲本原无补字,当年点校者沿用南监本、殿本、局本做法据《南史》补字,造成该叙事疏误继续流传,以至学者有《南史》“较《南齐书》确切”(曹道衡、沈玉成《中古文学史料丛考·卞彬事迹杂考》中华书局年版,第页)之评。
经核国家图书馆藏宋刻宋元明初递修本、台北“国家图书馆”藏南宋初期刊宋元明嘉靖递修本、明毛晋汲古阁琴川毛氏崇祯十年雕本《南齐书》及《册府元龟》,有关卞彬童谣之内容均同百衲本,此未经补字的文本不仅流传有绪,且文义自通,具有萧子显个人的著史特色。今《南齐书》修订本不再据《南史》补字,恢复了《南齐书》宋本旧观。
此考证详细见于作者新著《文体新变与南朝学术文化》附录三,今摘编于此,期为读《南齐书》修订本之一助。
萧子显《南齐书》与李延寿《南史》之《文学传·卞彬传》,同载传主卞彬在宋齐革易之际向萧道成述童谣一幕。童谣指刺褚渊、萧道成,被视为是卞彬所作,代表着其文学才操与政治态度。同时,该谣内容讽刺贵势篡权,牵涉着复杂的时局。两书对该谣的解释存在较大的史实差异。年中华书局点校本《南齐书》此处沿用明以来多数刻本的做法,据《南史》补字,造成了讹误。下文拟辨析此讹误,并以之为线索,考察萧子显与李延寿二位史家不同的书写意识与文本解读取径,尝试以具体个案管窥历史书写与文学修辞的互动。
一、《南齐书》与《南史》对卞彬童谣的不同记载
关于卞彬述童谣,现可见最早的记载是萧子显《南齐书》。目前学界对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