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国四尺整纸榜书
南朝齐国皇帝萧道成还是在宋国做太尉时就很赏识张融。张融是吴郡(今苏州)人,身材短小,相貌丑陋,行为怪异,特立独行,但是他能言善辩,又诙谐幽默,有江南名士之风。齐高帝精通武略,又有文采,而张融为人处世,清高绝俗,只佩服和交往有真才实学的人;俩人遂成知己。萧道成称帝后,张融也官至司徒左长史,俩人还经常在一起讨论书法艺事。
齐高帝萧道成书迹(《淳化阁帖》
在齐国时,张融是一位与王羲之四世族孙王僧虔齐名的书法家,他俩是当时人们学习书法的榜样。张融特别擅长草书,且不因循法度。他学习“二王”传统书法,也是不拘泥于形似而得其神,自创一格。唐代张怀瓘《书断》对他评价很高,说张融草书“如风鳧春林,甚有媚好,齐梁之际,殆无以过。”
不过,王僧虔虽书名甚著,但是谨言慎行;而张融却对自己的书法非常自负,常常口吐狂言。据《南史本传》中记载:张融常常喜欢吹嘘自己的书法才能。有一天,齐高帝与张融讨论书法时,对他说:“你的书法特别有骨力,只可惜没有‘二王’的笔法。”哪知,张融听了后却说:“陛下别只可惜我无‘二王’笔法,您也要可惜‘二王’没有我的笔法啊。”
(传)东汉张芝《知汝帖》(《淳化阁帖》)
张融善写草书,在齐梁时期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他的确有狂傲的资本。他的草书有古风,当时还常常被人误以为是东汉张芝的草书,加以珍藏。今天我们见到的那几件传为东汉张芝的狂草书迹,说不定就是张融写下的呢。《述书赋》中说他的书法“从(王)僧虔之制”,可见他的书法也是“二王”一脉。但是,他能将“二王”的法度吸收转化为他自己的法度,并有所创新,可惜并无书迹流传下来。
恃才傲物大概是许多书法名家的通病,只是张融更加突出。他的狂傲不仅在他有资本,还在于他有见识和志气。《南齐书·张融传》中就记载,他在病中曾写下《自序》,文中说道:“丈夫当删《诗》《书》,制礼乐,何至因循寄人篱下?”意思是说,男子汉大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应当像孔夫子删编《诗》、《书》,制定《礼》、《乐》那样,开拓新路,独创一格,推出的作品要有自己的理解和见识,怎么能够因循守旧,拾人牙慧,寄人篱下呢?这就是“寄人篱下”成语的出处。所以,他时常张融叹息:“不恨我不见古人,所恨古人不见我。”
王僧虔书迹(《淳化阁帖》)
如此狂妄之人竟能得到齐高帝的容忍和赏识,这除了因为萧道成是一位爱才惜才之人以外,还因为张融如宋代米芾般地机智幽默,很会讨人喜欢。有一天,齐高帝召见他,他却很晚才到。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的皇帝很不高兴,当场责问他:“为何来迟?”哪知他不慌不忙地说:“见皇帝好像是从地上升往天空,所以快不了啊。“齐高帝听了不由得龙颜大悦,也就原谅了他。可见幽默的力量啊!
(王世国编著《书法非常道》,岭南美术出版出版发行,网上可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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