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记史上第一本大老婆斗小三的书

《妒记》,原名《妒妇记》,是南朝宋虞通之创作的轶事小说集。原书二卷,已佚,盖亡佚于宋时。由于此书亡佚已久,长久以来,虞通之连同他的《妒记》似乎是被遗忘的,在各种版本的中国文学史中无一涉及。其佚文只散见于《世说新语》刘孝标注及《艺文类聚》、《太平御览》等书中。辑佚本仅有鲁迅《古小说钩沉》本(所辑佚文共七条)。据此,则知原书当是专记妒妇故事的轶事小说集。当然顾名思义也看得出来,说白了,《妒记》就是史上第一本“大老婆斗小三”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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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中国第一部以“老婆斗小三”为主题的小说集,笔调诙谐,每个故事都不长,比如王导的老婆提刀找“小三”,桓温的老婆看到“小三”后“我见犹怜”、谢安的老婆不许老公纳妾等。现在存世的7则故事如下:

桓大司马平蜀,以李势女为妾。桓妻南郡主凶妒,不即知之;后知乃拔刀率数十婢往李所,因欲斫之。见李在窗前梳头,发垂委地,姿貌绝丽;乃徐下地结发,敛手向主曰:“国破家亡,无心以至今日;若能见杀,实犹生之年。”神色闲正,辞气凄惋。主乃掷刀,前抱之曰:“阿姊见汝,不能不怜世说注引作阿子我见汝亦怜六帖引作我见犹怜何况老奴。”遂善遇之。(类聚十八世说贤媛篇注六帖十七)

王丞相曹夫人,性甚忌,禁制丞相不得有侍御,乃至左右小人,亦被检简,时有妍妙,皆加诮责。王公不能久堪,乃密营别馆,众妾罗列,儿女成行。后元会日,夫人于青疏台中望见两三儿骑羊,皆端正可念。夫人遥见,甚怜爱之。语婢云:“汝出问此是谁家儿?奇可念。”三字依类聚引补给使不达旨,乃答云:“是第四五等诸郎。”曹氏闻惊愕,大恚,不能自忍,类聚引有此句乃命车驾将黄门及婢二十人,人持食刀,自出寻讨。王公亦遽命驾,飞辔出门。犹患牛迟,乃左手攀车阑,右手捉麈尾,以柄助御者打牛,狼狈奔驰,方得先至。蔡司徒闻而笑之。乃故诣王公,谓曰:“朝廷欲加公九锡,公知不?”王谓信然,自叙谦志。蔡曰:“不闻余物,唯闻有短辕犊车长柄麈尾尔。”王大愧。后贬蔡曰:“吾昔与安期千里共在洛水集处,不闻天下有蔡充儿。”正忿蔡前戏言耳。(世说轻诋篇注类聚三十五)

谢太傅刘夫人,不令公有别房宠。公既深好声乐,不能令节,御览引有句此后遂颇欲立妓妾。兄子及外生等微达此旨,共问讯刘夫人;因方便称“关睢”“螽斯”有不忌之德。夫人知以讽己,乃问:“谁撰此诗?”答云周公。夫□曰:“周公是男子,乃相为尔。若使周姥撰诗,当无此语也。”(类聚三十五御览五百二十一)

武历阳女嫁阮宣子,无道妒忌,禁婢:瓯覆槃盖,不得相合。御览七百五十八家有一株桃树,华叶灼耀,宣叹美之,即便大怒,使婢取刀斫树,摧折其华。(类聚八十六御览九百六十九事类赋注二十六)

京邑有士人妇,大妒忌;于夫小则骂詈,大必捶打。常以长绳系夫脚,且唤便牵绳。士人密与巫妪为计:因妇眠,士人入厕,以绳系羊,士人缘墙走避。妇觉牵绳而羊至,大惊怪,召问巫。巫曰:“娘积恶,先人怪责,故郎君变成羊。若能改悔,乃可祈请。”妇因悲号,抱羊恸哭,自咎悔誓师。妪乃令七日斋,举家大小悉避于室中,祭鬼神师,祝羊还复本形。□徐徐还,妇见□啼问曰:“多日作羊,不乃辛苦耶?”□曰:“犹忆啖草不美,腹中痛尔。”妇愈悲哀。后复妒忌,□因伏地作羊鸣;妇惊起,徒跣呼先人为誓,不复敢尔。于此不复妒忌。(类聚三十五)

泰元中,有人姓荀,妇庾氏,大妒忌。荀尝宿行,遂杀二儿。为屋不立斋室,唯有厅事,不作后壁,令在堂上冷然望见外事。凡无人不得入门;送书之人若以手近荀手,无不痛打;客若共床坐,亦宾主俱败。邻近有年少径突前诣荀,接膝共坐,便闻大骂,推求刀杖。荀谓客曰:“仆狂妇行,君之所闻;君不去,必误君事。”客曰:“仆不畏此。”乃前捉荀手,妇便持杖直前向客,客既大健,又有短杖在衣里,便与妇老妪无力,即倒地,客打垂死。荀走叛不敢还。妇密令觅荀云:“近遭狂人,非君之过,君便可还。”荀然后敢出。妇兄来就荀,共方床卧,而妇不知,便来捉兄头,曳着地欲杀,方知是兄,惭惧入内。兄称父命,与杖数百,亦无改悔。(类聚三十五)

诸葛元直妻刘氏,大妒忌;恒与元直杖。不胜痛,才得一两,仍以手摸,妇误打指节肿。从此作制:每与杖,辄令两手各捉跗。元直遇见妇捉跗欲成衣,谓当与己杖,失色怖。妇曰:“不也,捉此自欲成衣耳。”乃欣然。(类聚三十五)

从现存佚文看主要是记两晋妒妇故事,尤其是名人夫妇的有关轶事。那么作者虞通之是何许人也?

虞通之是南朝宋代的重要作家,是南朝宋明帝的文学侍从之臣。对其生平事迹,史书记载甚少。最原始的记载见于《南史·丘巨源传》后附其小传:

又时有虞通之、虞和、司马宪、袁仲明、孙诜等,皆有学行,与广埒名。通之、和皆会稽余姚人,通之善言易,至步兵校尉。

关于虞通之的生卒年,现存记载都很不详,一般定位在南朝宋。在六朝时期,余姚虞氏家族是江东望族,郭沫若主编的《中国史稿》,曾把余姚虞氏世族列为会稽虞、孔、贺三大家族之首。关于虞氏家族的研究,目前已取得不少成果。史载南朝刘宋时,余姚虞氏有虞秀之、虞望之、虞通之和虞玩之等官宦显赫之士。虞氏一族,名字中带“之”者,都相当集中地出现在南朝刘宋时期,他们可能都是同一个辈分的虞氏族人。虞玩之,会稽余姚人,他在齐武帝永明末年上表告退:“大功兄弟,四十有二人,通塞寿夭,唯臣独存。”据此,可推测在永明末年,虞通之已不在人世。逯钦立所辑《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齐诗》收录自虞炎至虞通之共七位诗人的作品,此书按作家的卒年排列;而虞炎的记载见《南齐书·文学传》:“会稽虞炎,永明中以文学与沈约俱为文惠太子所遇,意眄殊常。”知永明中虞炎依然活跃于文坛,故虞通之的卒年约在齐永明中至永明末年。明人梅鼎祚《宋文纪》卷十六云:“虞通之,会稽余姚人,善言易,为明帝近臣。入齐,至步兵校尉。”可知步兵校尉是他在齐代的官职,因此,《余姚县志》卷十七《艺文上》、卷二十三《列传二》,都将虞通之列入南齐。

魏晋南北朝是门阀士族社会,虽然两晋已亡,但刘宋去两晋未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断而不蹶,作者就不怕惹上麻烦?北齐魏收著《魏书》时就受到书中子孙后代的攻击,压力很大,甚至被诬蔑为“夹带私货”。豪门大族的妒妇丑事虞通之是如何得知,又如何敢编成书传世的呢?

这事儿还得从一位皇帝说起,谁呢?刘彧。刘彧堪称女人杀手,在位时荒唐无耻,不仅毒死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后妈)路惠男路太后,还在泰始六年(年)六月,在宫中大摆筵席,命令宫女全部脱光衣服,表演歌舞,让大臣、妃子们一起观赏。刘彧还有一个怪癖,特别痛恨妒妇。

他有一个棋友叫荣彦远,一次上朝,刘彧看到他脸上有伤痕,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荣彦远说:刚刚和老婆吵架,被她抓的。

刘彧说:那我帮你治治她,行吗?

荣彦远随口说:随便陛下怎么处分。

刘彧立即下诏,把他老婆赐死。

还有一个大臣刘休,老婆王氏不许他纳妾,刘彧故意赏给刘休一个漂亮的小妾,并且把王氏痛打20大棍。又让刘休在自家院子后面开了一个杂货店,让王氏在里面叫卖扫帚,以此来侮辱她。

妒忌在古代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汉代记载于《大戴礼记》的“七去”,又称作“七弃”,也就是到唐代以后才正式出现的更为通俗的“七出”,说白了就是古代休妻七标准,第四条就是“妒”,指妻子好忌妒。理由是“乱家”,亦即认为妻子的凶悍忌妒会造成家庭不和,以及“夫为妻纲”这样的理想夫妻关系的混乱,而许多看法中,更认为妻子对丈夫纳妾的忌嫉有害于家族的延续。那《妒记》和这有什么关系呢?

《宋书·后妃传》云:"宋世诸主,莫不严妒,太宗每疾之。湖熟袁佰妻以妒忌赐死,使近臣虞通之撰《妒妇记》。"太宗就是刘彧的庙号,谥号为明。虞通之明帝时曾任黄门侍郎。刘彧专门命令近臣虞通之撰写了一本书《妒记》,搜集有名的妒妇故事,中心思想是:老公有了外遇以后,怒火中烧的大老婆愤然发飙的各种反应。全书以维护宣扬封建伦理道德为目的,讽刺妇女的妒忌心理和表现,当时作为教育王妃、公主的反面教材。

嫉妒是人类的天赋本能,女子妒悍也是一种特殊的心理状态与社会现象,不知道这本反面教材有没有起到正面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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